其餘的皇子都還在讀書,烏雅羽掃了宣政殿後回返,雖還有許多公務,卻是無心去做,站在皇子府門口望眼欲穿的等著狄御。
太子見狀,紅了眼眶,趕忙跑了過去,深深一揖,“太傅恕罪,御兒讓您擔心了。”
“太子哪裡話。”烏雅羽看他精神尚好,便攜了他手向裡走。邊走邊問他經過,知是狄螭遣他回來,便問他有沒有用過午膳。
狄御卻是心不在焉,只是將烏雅羽的手握緊了。太子之母貴妃去了多年,便是在世時也是循規蹈矩的人,對自己的孩子雖盡職撫養,卻也不如何親近。自從紋平帝要狄御側殿聽政起,烏雅羽便知帝王心意,未再拉過太子的手,將他當成人看了。雖是如此,可狄御畢竟是十歲出頭的孩子,剛剛體會到一絲久違的母姓溫暖,便因要被迫長大而再次被剝奪,心裡的鬱悶,雖不會說出來,卻是難耐。此時見烏雅羽竟又拉他手,溫言軟語的,再不是太傅的正經,而是初相見時的親近溫柔,自是珍惜,巴望著能永遠如此。
烏雅羽讓太醫院端了藥來,又吩咐御膳房送了清淡藥膳。狄御落座,仰頭可憐巴巴的拉烏雅羽,想她一同坐了。
烏雅羽搖頭。
狄御便道,“太傅是本王老師,哪有老師站著學生坐著之理?賢妃娘娘是父皇妻子,是本王長輩,哪有長輩站著小輩坐著之理?”
烏雅羽驚訝的睜了媚眸,半晌才笑著坐下,輕撫狄御髮鬢,“這些日子雖辛苦,確是長大了啊。你天資仍有潛力,只是身子弱些,不能操之過急。只盼太子莫要怨怪皇上。”
“御兒不怪父皇。比之父皇,御兒一點不辛苦……是御兒不爭氣。”說著,握了小拳頭,垂頸悶悶不樂。
烏雅羽苦笑,“體弱是一方面,我卻覺得狄家這是遺傳的心病。性子都如此好強倔強,心思偏又柔情百轉,所有這些又慣常了埋在心裡自苦,怎會不病?他不愛叫苦,你是真隨了他?還是學他做這深沉狀?需知人人不同的活法,帝王之道也各異。何況時移勢易,待得御兒登基,這天下未必便需要一個深沉內斂的皇上。”
“那時四國會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帝王?”狄御聞言抬眸,誠心求教。雖然如今有廖遠時時提點,還有紋平帝的親自傳授,可因為烏雅羽是第一個教他窺見政事奧妙的人,所以他總是對這太傅的見解多了分天然的敬仰。
烏雅羽輕嘆,唇邊一個淡笑,“四國有當今皇上的治理,用不了十年,當會奠下四海昇平、國泰民安的底子。到時太子只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無論是如他一般深沉內斂,還是如武承帝般的開闊豪放,或是做你自己的溫和率直,都會讓四國百姓過上好日子。”
狄御若有所思的點頭,邊思考著,邊撒嬌的吃著烏雅羽餵過來的飯。雖然明知不該如此,卻也知太傅只有他生病時才會這樣不顧父皇立下的規矩,哪肯錯過?他本無野心也無甚慾望,只是身為長子,看著一群弟、妹還都年幼,父皇總是過度操勞,又對他殷殷期盼,他自然要挑起重擔。可那朝堂上的威風,哪裡比得上這太傅彎了眸子時的溫柔讓他享受?
烏雅羽卻是心裡憂鬱。狄螭若是能再做十年帝王,那這四國可真有望恢復了武承王時的盛世了。可這帝王如此的操勞,真撐得了十年麼?何況,每次見他痛苦輾轉,蒼白著面色還一刻都不肯耽擱的去上早朝,她又真忍心他再這樣做十年的帝王麼?那可真是要他為這四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各有各的心思,一頓飯吃的很安靜。用膳過後,烏雅羽又陪狄御閒話了一會兒便讓他榻上休息。狄御心裡掛念學業,也睡不踏實。烏雅羽無奈搖頭,捧了一具古琴過來。
皇家的孩子,小時讀經、史,長大學政、權。這琴棋書畫全被當了雜學。狄御從前喜歡書畫,閒暇時間也便練練。聽政後便再沒空了。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