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弗洛拉,”娜塔莎轉向一直在聽著的弗洛拉,然後拉起她的手用自己的指尖輕柔劃過她的手心,“如果這是伊麗莎白第一次見到卡洛琳娜的感覺,那麼……”話音沒落,指尖狠狠戳在弗洛拉的手心裡,她疼的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卻被娜塔莎緊緊握住收不回去,“那這就是第二次見到她的感覺,感受到了區別嗎?”
感覺永遠比語言更真實,弗洛拉閉上眼睛,似乎在回味剛才的感覺,“我明白了,謝謝你。”她睜開眼睛時說。
“好了,都加油吧,現在的你們可不是一週之前的情況了,一定能拍好的,去站位吧!”最後的加油打氣結束,娜塔莎也回到屬於她的導演椅上、監視器前。
她坐好後,兩個演員已經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那是一個大廳的兩端,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不為過,娜塔莎看到她們相視一笑,這時其他演員蜂擁而入,幾十個盛裝的演員把大廳幾乎佔滿,擋住她們的視線。緊接著是攝影師站好位置,搖臂也準備就緒,燈光和照明調節到最好的亮度和角度,燈光全開後,這個曾經的皇家舞廳好像立刻從歷史的塵埃中甦醒,回到當年它最輝煌的時刻,所有人彷彿置身夢幻,金色銀色融成一片。
“開始吧。”娜塔莎宣佈。
卡洛琳娜坐在沙發上,又一次拒絕了一位紳士的共舞邀請,她低下頭,這是一個訊號,牢記劇本的兩位侍從演員拉開門,唱禮官高呼伊麗莎白的全部稱號,冗長的稱呼中,她抬起頭,和那道在眾人之中第一眼就搜尋到她的目光相對。卡洛琳娜的座位上似乎立刻生出了荊棘,讓她痛苦的慢慢站起,她的視線沒有改變,往事與淚潮一起湧上,伊麗莎白站在大廳的入口,她站在盡頭,目光越過長長的直徑,跨過無數人的衣裙婆娑就像跨越了分別的時光。
如果我現在才明白愛你是人生中無法抗拒的命運,是不是已經太遲?
卡洛琳娜的目光像一支點燃的香菸,燙在伊麗莎白的心上,她曾經夢寐以求的重逢如今夢境成真,快樂卻被哀傷取代太多次,更無奈的是,她不得不一面接受所有人的致敬——因為她無可匹敵的尊貴身份,一面回望卡洛琳娜的目光,她每走過一個人都要按照禮儀向對方輕輕頷首回應他們的鞠躬或者屈膝,她也要看著這些人,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每和一個人結束對視,她都迫不及待再去看一眼卡洛琳娜,哪怕這一眼短的不能再短,必須馬上換到下個人身上,她也不願意浪費這哪怕一秒鐘凝視她的機會。
想要隱藏愛情就像要把一隻發了狂的兔子裝進胸腔,它有用不完的力氣去蹦去跳去用頭撞,用自己的一條命去渴望擺脫囚禁,你的胸口永無寧日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唯有那個想見的人出現,兔子才會乖乖坐下來,把頭抵在籠子鐵欄杆的縫隙上,享受那人手指輕輕的撫摸,這是唯一能讓它平靜下來的方法。
終於,最後,伊麗莎白走到了卡洛琳娜面前,接受來自她的致意,“皇后陛下。”她低著頭,屈膝,青色的裙子水母一樣盪開,“歡迎您……來到維也納,很高興見到您,我很高興……”她抬起頭,眼眸裡有氤氳的水汽,但極力控制的時候,這水汽只有她自己能感覺到澀眼,別人無法知曉。伊麗莎白想伸手扶她,卻不能這樣做,她的手已經輕輕抬起,又顫抖著落下,手套邊緣的蕾絲輕輕抖動,就像卡洛琳娜此刻同樣顫抖翩躚的睫毛。
卡洛琳娜自己站了起來,她們看著彼此的眼睛,那裡面有她們彼此的影子,“我也很高興見到你,”伊麗莎白說,“非常榮幸。”
她比卡洛琳娜更懂得控制自己,然而措辭的謹慎規矩無法抑制思念終於實現的百感交集,兩臺攝影機站在互相的視覺死角,分別拍攝兩個人臉上的特寫,而這時,娜塔莎坐在一排監視器前,看到了最近距離的她們的目光和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