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厲聲呵斥金,告訴他她自己明白米羅在說什麼。但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再說,替米羅想出表達想法的辦法的人是金。他有權利感到驕傲,有權利替米羅說話。他用這種辦法表示自己仍是這個家庭的一員,不會因為今天在廣場裡聽到的事而放棄這個家。他用這種辦法表示自己原諒了她。所以,娜溫妮阿什麼都沒說。
“也許他想告訴咱們什麼。”奧爾拉多說。
“嗯。”
“要不,想問咱們什麼?”金說。
“啊,啊。”
“這怎麼辦?”金說,“他的手不能動,不能寫出來。”
“沒問題。”奧爾拉多說,“用掃描的辦法。他能看,我們把終端拿來,我可以讓電腦掃描字母,碰上他想要的字母時他說是就行。”
“太花時間了。”金說。
“你想用這個辦法嗎?”娜溫妮阿說。
他想。
三個人把他抬到前屋,在床上放平。奧爾拉多調整終端顯示影象的位置,讓米羅能看見顯示在上面的字母。他寫了一段程式,讓每個字母高亮顯示一秒鐘。試了幾次才調整好時間,讓米羅來得及發出一個表示肯定的聲音。
米羅則把自己想說的話用盡可能簡潔的方式表達出來,這樣速度可以更快些。
P…I…G。
“豬仔。”奧爾拉多說。
“對。”娜溫妮阿說,“你為什麼要翻過圍欄到他們那兒去?”
“嗯嗯嗯!”
“他是在問問題,母親。”金說,“不想回答問題。”
“啊。”
“你想知道那些等著你翻過圍欄的豬仔的情況嗎?”娜溫妮阿問。是的。“他們回森林去了,和歐安達、埃拉、代言人一起。”她簡單說了說主教辦公室的會、他們所瞭解的豬仔的情況,最重要的是他們決定怎麼做。“關掉圍欄救你,米羅,這就意味著背叛議會。你明白嗎?委員會的規定已經廢除了。圍欄現在只是幾根欄杆。大門始終開著。”
淚水湧上米羅的眼睛。
“你想知道的就這些嗎?”娜溫妮阿說道,“你真的應該睡覺了。”
不,他說。不,不,不,不。
“等一會兒,等他的眼淚乾了再掃描。”金說。
D…I…G…A F…A…L——
“Diga ao Falante pelos Mortos。”奧爾拉多說道。
“把什麼告訴代言人?”金說。
“你現在該睡覺,以後再告訴我們。”娜溫妮阿說。“他好幾個小時以後才能回來。他正在跟豬仔談判一系列有關我們和豬仔關係的條約。讓他們不再殺死我們中的任何人,就像殺死皮波和利——你父親一樣。”
但米羅拒絕睡覺。他繼續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拼出自己想說的話。其他三人則盡力猜測他想告訴代言人什麼。他們明白了,他想讓他們現在就去,在談判結束前趕到。
於是,娜溫妮阿把家和小孩子託付給堂·克里斯托和堂娜·克里斯蒂照看。離開之前,她在大兒子床邊站了一會兒。剛才的工作已經讓他精疲力竭了,他雙目緊閉,均勻地呼吸著。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愛撫著。她明白他不可能感受到自己的觸控,也許她想安慰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他。
他睜開眼睛。她感到他的手指微微地捏了捏她的手。“我感覺到了。”她悄聲對他說,“你會好起來的。”
他閉上眼睛。她站起身,摸索著走向門口。“我眼睛裡進了東西,”她告訴奧爾拉多,“領著我走幾分鐘,一會兒我就能看見了。”
金已經奔到圍欄前。“大門離這兒太遠了!”他喊道,“你能翻過去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