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一點不少男人其實和他還真的很像。
男人和狐狸精,兩種永遠在情色上打打擦邊球沾點小便宜的生物。
但只有一次,僅僅只是一次,他有少許的不同。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從林默家逃回來之後不久的那一次,那回他沒像往常那樣猥瑣地應付我。在我習慣性問起他那個問題的時候,他有那麼會兒有點反常地沉默了幾分鐘。真的是幾分鐘,因為我聽油葫蘆的叫聲聽得都快睡著了,而他卻在那時突然轉頭看了我一眼,道:“有啊。”
“有?!”這回答讓我很意外。
“有,”他再次肯定。然後笑:“小白,你的樣子怎麼像見到了鬼。”
我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是不是真像見了鬼,但對於他的回答,吃驚是肯定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突兀。突兀得讓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以至一時情緒變得有點複雜。當然,這是不可能讓狐狸知道的,我不可能讓一隻狐狸精知道他的回答會讓我情緒變複雜,這簡直和讓他知道我曾經意淫過他一樣糟糕透頂。
“那她人呢。”然後又問。那會兒我心臟跳得很快。
他道:“走了。”
“走了。”這麼重複著他的話,也許應該用一種更惋惜的音調和表情,可不知怎的我當時怎樣都做不出來,只覺得那顆原本幾乎跳出喉嚨的心臟緩了緩,然後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走了……”
那會兒狐狸好象看了看我,我不確定,當時腦子裡亂得很,什麼樣奇怪的感覺都有,而最清晰的卻是後悔,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後悔。
問題是我自己問的,並且是我想知道的。可是狐狸真的老實回答了之後,我卻後悔了。
似乎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的好。
“怎麼會……走的。”可是嘴又不受控制地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狐狸聽完又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因為我對不起她。”
我突然心裡咯噔一下。
就在不久之前,我似乎從那個叫做林默的男人嘴裡也聽到過類似的話,而這種似曾相識的熟悉讓我感覺不大好。於是再問:“什麼叫……對不起她。”
話才問出口,狐狸卻突然身子一轉用爪子摁住我的頭,然後上上下下掃了我幾眼。這舉動讓我四肢變得有點僵硬,甚至包括臉上的表情。
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因為隨即他兩隻眼微微彎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沒來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看我幹什麼!狐狸!”
而他兩隻眼彎得更深,像兩道細細的月芽兒。
於是我突然明白自己又上當了,因為相信了一隻狐狸精看上去很認真的回答。
什麼有老婆,什麼她走了,原來都是說出來等著看我信以為真那種表情的笑話的。當下我追著把他打得嗷嗷亂叫抱頭鼠竄,那之後再沒問過他類似的無聊問題,現在不,以後不,未來永遠都不。狐狸精麼,只要聽聽他講的故事就好了,而其中的真真假假,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意義。
琢磨著,用力抓了把葡萄乾塞進嘴裡,感覺那些濃烈的甜順著舌頭一點點滑進喉嚨,之前回想起來的一些尷尬慢慢變得淡了點。抬眼看了看狐狸,他就在我邊上四腳朝天呼呼睡著,一點不知道我剛才腦子裡想啥。沒準還夢見什麼美女了,因為他一邊睡一邊笑一邊還流口水。
有意思,很多事情每次回想起來都會讓人患得患失,可是這傢伙往往睡一覺就會把所有都給忘得精光,這可以說是種天賦吧,因此他無論做什麼總可以這麼快樂地沒心沒肺。所以說,做個單細胞動物還是很幸福的,因為他永遠不會知道什麼叫做“回憶起來的煩惱”,而不像我們這些可悲又敏感的人類。
可能是我想法裡的某種不滿讓傑傑覺察到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