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方便照顧你嗎?」「阿姨」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但裡面又加雜著懷疑。
「沒辦法。現在家裡沒人了才叫他過來的。」
「哦哦……」「阿姨」還是那樣看著我,我似乎能感覺到她已經把我看穿了,我再做什麼掩飾都無濟於事。但感覺必竟是感覺,她又不是孫猴子!
「我一會兒給你媽做手術,你在外面等著。」這是她跟我說的第二句話。
「哦哦……」我機械地回答著,隨著她們走到手術室門口坐了下來。
過往的人象看怪物似的看著我,可能以為這麼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婦科手術室門口等著,肯定是闖了禍了,正在這裡吃後悔藥呢。他們也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一般人看來,我等的人一定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因為不能馬上結婚,或是根本不會結婚,所以不得不來解決問題;但事實是我確是闖了禍,只是我等的人卻是自己的母親。這讓誰聽了誰都會大跌眼鏡的。
我已經不記得在門外是怎麼熬過來的,手術時間很短,但我等得卻很「漫長」。當我看到母親那張蒼白的臉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萬分心疼。手忙腳亂地跑過去扶住她,但又不能表現得太過親暱,我怕又被那個「阿姨」看出點什麼。果然,一會兒那張依然不怎麼可愛的臉也又在我的眼前晃動起來。
「你媽身體很虛弱啊,你回去好好照顧照顧她,別讓你媽著涼……」
我當時就想著這事兒總算解決了,母親當時一定很痛苦,我們得趕快回家,「阿姨」說了什麼,我都沒注意聽。敷衍了幾句感謝的話,我扶著母親離開了這家讓我難受了一上午的醫院。
回家後,我拿出我二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細心,來照顧這個因為我的快樂而痛苦的女人。起初我真是不知道怎麼伺候做完流產手術的女人,一遍遍地詢問母親該做什麼?怎麼去做?後來乾脆就是她指揮,我行動。
經過這一次的折騰,母親的身體一直都沒有恢復過來。我雖然有點後悔當初不計後果地尋求生理上的需要,但一想到母親又何嘗不是在同我一起享受,只是男女有別,一旦出了狀況,女人必然要在這件事情上付出更多的代價,所以我心裡又稍稍有點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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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照顧母親的起居,著實也把我累得夠嗆。但男人總得為這種事情付點責任吧,更何況是自己的母親呢?母親睡著了,我有時候會看看電視,有時候會靜靜地坐在她床邊看看書,有時也會在自己的床上躺一會閉閉眼。反正是除了陪著母親,我什麼都不能做。
炎炎夏日,去年的這個時候,我也曾這麼百無聊賴地待著,但是現在的心情跟那時的心情已經截然不同了。希望母親能早一點恢復健康,我也能早一點恢復自由。
其實做個流產手術也不是什麼大手術,我感覺母親也就太依賴於我,可算是找個機會衝我撒嬌了,我明顯能感覺到她的「小女人」作風!開始因為內疚而表現出來的殷勤,慢慢消失殆盡,有時候,她一喊我做這個做那個的,我就有點煩。明明可以自己去完成的,偏偏使喚我正當我天天為面對著母親的任性而無奈的時候,我生命中第二個女人又出現了,雖然她只是個匆匆的過客,但經過這個女人之後,我對母親、對性及對其他女人的態度和認識,又有了一次巨大的轉變。
陪著母親的日子是極度無聊的,既不能碰她,又不能離開她太遠太久。每天圍著她轉來轉去,難道我想象過無數遍的新生活竟是以這種方式開始的嗎?真是糟糕透頂了!有時候想想,要是把那個孩子生出來的話,是該叫我哥哥呢?還是叫我爸爸?呵呵,夠荒唐!夠滑稽!
又是一個悶得讓人不願意動彈,可即使不動也會冒著粘乎乎的汗液的午後。我把母親「哄」睡了,剛剛坐在沙發上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