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喝著悶酒。
他一杯一杯的給自己甄著酒,微垂頭顱,眼瞼半斂,只看得見長長的睫毛覆在清冷俊逸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
我坐在爹爹跟靖流蘇之間,被幾個姨娘們互相灌了好幾口酒。我並非人類,這一夜,卻忘了,自己不能沾酒。觥籌交錯間,我的力氣仿若在瞬間被抽走了,身子一軟,就要癱下去,幸好有子喻及時扶著將已經手腳無力的我抱回房間。
身後的姨娘們擔心靖流蘇忌諱,便開口圓場道:子喻是唐湘看著長大的,自小便把唐湘當自家姐姐看,所以還請狀元郎別誤會。
相遇那年,我十八,子喻十二。
不管時光沿著怎樣的軌道滾動著,我們依然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昏迷中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子喻聽到姨娘們的那翻話手裡加重的力道,只是蹙起眉黛,喃喃地喊著痛。
那夜過後,我便有好些天沒有看到子喻,他像是人間蒸發了般,無論派出多少人手也找不到他蹤跡。
半個月以後,他又出現在了小院裡,向以往一樣,番強而入。
他清瘦了很多,原本牙白色的衣衫被蹭的髒兮兮的,有青青的鬍渣從他下巴鑽出來,綰起的長髮也零亂不堪,原本纖細的脖子被纏上了一層破爛的布條,上面,似是有血跡滲出。他看起來疲憊極了,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便昏倒在地。
我將子喻放在自己的床塌上,打了一盆溫水替他清洗臉容。那脖子上怪異的布條令我始終有種說不出的不安感。最後,我小心翼翼的解下那張粗布條,呈現在我面前的,是子喻脖子上猙獰可怖的咬痕,慌亂間,我不小心打翻放在桌簷上的銅盆。
“哐當”一聲巨響,銅盆摔落在地,一半的水珠濺在我跟子喻的身上。他被驚醒的瞪大雙眼,目光處,卻瞧見我正著他脖子看,連忙慌亂的伸手去遮住傷口,對著我苦笑道:莫看。前些時候不小心被燙著,甚是駭人,湘兒還是莫看。說著,他便不安的扭過頭去,伸手扯過身上的被子將頸脖處遮地嚴嚴實實的。
我微笑著對他示意沒事,正要替他扯下棉被處理傷口,卻忽地被他起身抱在懷裡。
我鎮定自若道:子喻,怎麼了?
他緊緊地抱著我,只是搖頭,一直搖頭。
半晌過後,有哽咽的聲音從耳邊細細的傳來,語氣悲傷無奈揉雜進所有的沮喪不甘最終幻化為一句話:我不願你嫁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柒】
靖流蘇說,要為我覓得天下最適合的聘禮。
半個月過後,他帶回一面鏡子,一面蓋著大紅綢緞的鏡子,只道那是仙人相贈,有了靈氣,又是世上最好的材料精心打造,拿來送予美人,自是再好不過。
他說,我驚豔了過往許多路人,正需要一面鏡子來驚豔自己。
大婚當日,靖流蘇親自將鏡子送進來的時候,子喻的神情顯現出前所未有的慌張,甚至不顧姨娘們的阻撓,當場將那面鏡子摔的粉碎,連一個反襯人影的碎片都不留。
爹爹勃然大怒,立時派人將子喻關在了柴房。這些事,都發生在前院,而後院臨鏡描眉的我,自是不得而知。
大紅的八臺大轎將我從唐相府抬出去,一行人走在京城最熱鬧的城道上。
今科提名狀元郎娶天下第一美人,該是怎樣的轟動全城?
坐在華麗的轎隅裡,我冷眼旁觀的看著外面浮華的街景,眼神裡透露出一種深刻的漠然,入凡塵已九年。那窺不透的情,到如今,依舊如此。
我是狐媚子,披著精緻人皮的妖孽。
我不懂情,便不動情。
如果,我不曾同意嫁給靖流蘇,沒有肆意刁難向他索要世間最好的聘禮。
如果,子喻沒有在柴房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