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調整了一下坐姿,向後靠在沙發靠背上:「威爾斯摩恩?」
「弗朗西斯陛下曾指定埃德蒙為繼承人。並在先祖面前立了誓,但現在這個誓言顯然不得不廢棄了。
安蘇需要一個國王,需要重新成為一個整體,威爾斯殿下是目前唯一的人選……」
維多利亞頓了一下,她看著高文的每一絲表情變化,繼續慢慢說道,「我們希望擁立威爾斯摩恩為新王,這是北境和西境守護公爵共同的意願。」
她關注著高文的表情變化,然而高文的表情毫無變化,這位開國公爵只是維持著那種淡淡的微笑,像個局外人一樣聽著。並且直到她說完很久都沒有發表意見。
高文就這樣讓氣氛凝固了整整兩分鐘,之後才突然打破沉默:「維多利亞,凜冬堡中的那份秘銀誓約還好麼?」
女公爵的心臟瞬間停掉了一個節拍,儘管臉上仍然維持著如常的表情。但她眼底的緊張沒有逃過高文的眼睛。
高文心中毫無波動:就如很早以前他便預料到的,自己作為一個籠罩著光環的開國英雄,安蘇的貴族們不介意把他掛在牆上,寫在書上,刻在石頭上。
甚至供在神壇上,但他們絕對會介意這個開國英雄坐到王位上因為他們牆上書上石頭上的英雄都可以是假的,王位上那個卻是真的。
但他壓根也沒指望過那份七百年前的緊急協議能派上什麼用場,他只是提了一下,隨後便繼續向下說道:「你認為威爾斯會是一個合格的國王麼?」
「他會的……」維多利亞心中仍然盤旋著那份秘銀誓約上的內容,她回答得很謹慎,「威爾斯殿下雖然不像埃德蒙那樣鋒芒畢露。但他繼承了他父親的穩重和正直,只有這樣的國王才能在內戰結束之後撫平安蘇的傷痕,儘快讓這個國家恢復元氣而且在經歷過戰爭創傷之後,人們也會更希望迎來一個溫和的國王,他們會支援威爾斯殿下的。」
「但這並不足以讓你們改變和東境之間的局勢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擁立一個國王,獲得正統,爭取更多貴族的支援,讓人民鼓起勇氣,想法不錯。
而且大概真有那麼一點效果,但別忘了,東境同樣有一個具備資格的王儲。
而且在過去將近二十年裡,那位王儲都是更深入人心的一個。哪怕你們提前讓威爾斯加冕了,東境也能立刻立一個新君,把局勢拉回到之前的狀態。」
「但如果您也能支援威爾斯殿下,那麼新王的正統性將大大加強,倒向王室的貴族和民眾會更多……」維多利亞忍不住說道,「您的態度至關重要……」
「讓我公開支援查理摩恩的某一個子嗣去殺死另外一個子嗣麼?」
高文敲了敲兩張沙發中間的小桌,「你應該理解,這場內戰中我是很難輕易表態的。」
維多利亞知道,高文不是不能表態,他只是不願意。
這位開國公爵是個謹慎與激進共存的人,他現在的謹慎,是因為他根本不信任王但他似乎也不信任東境叛軍。
這已經是當初預計的最好的局面了。
「那麼您的意思是……」女公爵看著高文的眼睛,試探著問道。
「我不反對威爾斯加冕……」高文不慌不忙地說道,「但如果想讓我承認他是國王,他至少要拿出作為國王的功績來。」
說到這裡,他略一停頓。
「而至於凜冬堡裡的那份秘銀契約維爾德家的姑娘,你可以安心地把它收起來了,我並不打算用它。」
直到這句話出來,維多利亞維爾德才真真正正地鬆了口氣。
高文塞西爾並沒有明確地支援王室或東境任何一方,但至少,他沒打算當國王。
這樣一來,起碼安蘇不用面對另外一場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