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在那座通用學院裡擔任教師,去給一群平民孩子上符文課,他還知道有幾名比較年輕的學士也去了那所學校,給另外一些平民講課。
平心而論,戈德溫對此是有些不屑的。但那幾個年輕的學士似乎都是桑提斯的朋友。
所以他也表示理解,只是他沒想到,桑提斯竟然還會邀請自己去聽課。
「就當是轉換心情……」桑提斯溫和地笑著,「孩子們都很友善的。」
戈德溫心裡很亂,稀里糊塗地就答應了下來,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走進通用學院,走進了教室裡面。
他被桑提斯帶著,在教室後面找到了一把椅子坐下。而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則正在教室裡跑來跑去,在桌椅之間捉迷藏,在窗臺上大喊大叫——
這些孩子都穿著整齊乾淨的新衣裳,但戈德溫知道,他們全都是平民子弟。
他們真的很缺乏教養。
這些孩子終於注意到了教室裡的陌生人。於是一雙雙好奇的視線投了過來,戈德溫在這些視線中感覺渾身彆扭,他覺得這些平民小孩下在旁邊而已。
戈德溫轉動著脖子,想要和這些孩子打個招呼。但他首先卻看到了教室後面那面牆上的某樣東西——
就在他背後,那是一片平整的「水泥」牆面,整面牆都被塗滿了圖案。
那是用某種彩色「顏料」塗抹上去的,但肯定不是在教堂裡繪製聖像用的那種昂貴顏料,它的色彩不是很正,透露著廉價的味道。可是這些顏料所塗抹出的畫面卻讓戈德溫忍不住睜大眼睛。
那是一片豐收的麥田,麥田周圍聳立著高高的塔樓和宏偉的城牆,畫面一角的背景中,還可以看到黑暗山脈的一線剪影。
那是領地外面某處的景色。
戈德溫沒見過這種畫作,但這幅畫的精細還是讓他頗為驚訝,他低聲自言自語著:「真是不可思議……」
然後在他旁邊的一個男孩子突然嚷嚷起來:「這是我畫的!」
戈德溫驚訝地循聲看去,他看到一個臉上髒兮兮的孩子正一臉自豪地指著自己。然後這個孩子又指了指旁邊那個看起來頗為安靜的女孩:「還有豌豆姐,我們倆一起畫的!」
那個安靜的女孩淺淺地笑了一下,並沒有說話,旁邊倒是有別的孩子嚷嚷起來:「他們兩個是這周的值日生!」
「值日生」?什麼意思?
戈德溫滿心問號,但在他開口詢問之前,一陣敲鐘聲突然從教室外面傳了進來。
彷彿施了魔法一般,隨著敲鐘聲響起,前一秒還在教室各處亂糟糟的孩子們立刻便跑向各自的座位,短短几秒鐘後,所有人就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教室中也隨之安靜下來。
戈德溫驚愕地看著這一幕,變化快的讓他都沒反應過來,然後他看到桑提斯走上了講臺。
那位二級奧術師把手中的教學用具放在講臺上的大桌子上,並環視了教室一圈,隨後說道:「現在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喊「到」,或者舉手。」
說到「舉手」兩個字的時候,有幾個孩子的視線落在了那個很安靜的女孩子身上。
桑提斯開始點名了。
一個個孩子的名字被點到,一個個孩子做出回應,教室中除了點名聲和答到聲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別的聲音。
戈德溫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突然間,他知道自己在驚訝什麼了。
秩序……
一種難以言喻的秩序,就在這些出身平民、缺少教養、懵懵懂懂的孩子身上,在這間教室裡面。
這種秩序,他甚至在王都都從未見到過。
這種秩序,和所謂「階級劃分」、「等級高低」所決定的社會規則截然不同,這是一種更加純粹,也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