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之後生意照做,大使照派,和平一如既往,提豐與塞西爾仍然會是好鄰居……」
高文微笑著,看了琥珀一眼,「至於私下裡……反正我們相互滲透的間諜從來都不少。
你的軍情局一直在輸送優秀幹員,而我們在東境以及東北部幾個行省抓到的提豐暗探……已經多少了?」
琥珀翻了個白眼:「用來建城夠嗆,組個礦山採掘團富裕。」
「這不就得了?」高文淡然一笑,「大國日常而已。當然,羅塞塔·奧古斯都對我們的警惕心會更甚以往,在之後的商業訂單中,他應該也會做出一定的限制,但總體上又如何呢?
和平協議背後,提豐和塞西爾誰又真正輕視過誰——
只不過在足夠的國家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很默契罷了。」
看到琥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高文只是輕聲呼了口氣,他不再說話,心中卻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他和琥珀所講的,都只是兩國層面的事情,但在個人方面,他卻不知道羅塞塔·奧古斯都對自己這個「域外遊蕩者」會有如何感想。
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他是不能奢望一個像羅塞塔大帝那樣的人在面對一個所謂的「域外遊蕩者」時誠惶誠恐,緊張失措的。
更大的可能,那位提豐皇帝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這個「揭棺而起」的「古代英雄」當成尋常人類看待,自己這幅皮囊下面到底是人是鬼,對那位提豐統治者而言恐怕都毫無意義。
因為高文自己,也有著同樣的心態——
統治提豐的奧古斯都家族,從兩百年前便與某個「詛咒」糾纏不休,而這個詛咒背後,總讓人聯想到神明的精神汙染。
羅塞塔·奧古斯都背後也有著屬於他的「小秘密」,而這個小秘密到底是否和神的精神汙染有關,又具體涉及到哪個神明,對高文而言都是雖然能引起好奇。卻不會影響到他和提豐帝國打交道的事情。
因為國家利益需要如此。
「你想到什麼了?」琥珀的聲音突然從旁傳來,打斷了高文一時間的胡思亂想,他聞聲扭過頭去,看到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正朝自己看來,「突然表情那麼凝重……」
高文一時間有感而發,隨口說出心中所想:「坐上統治者位置的人,很多時候都不能再算「人」了。」
琥珀頓時一臉愕然,接著撓了撓臉:「雖然我也覺得你這位置不是人幹的,但你這麼坦然說出來都讓我不知道怎麼把話接下去了……」
高文:「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也差不多一個意思……」琥珀無所謂地擺擺手,然後一邊又緊倒騰兩步跟上高文的腳步一邊嘀咕起來,「我說你就不能走慢點?你這是散步的速度麼?」
高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步子,又看了一眼在旁邊小跑的琥珀:「我以為你是正好在晨跑……」
琥珀的尖耳朵立刻就支稜起來,耳朵邊上甚至都有了青筋:「我那是跟不上你!」
高文:「……」
當來自提豐帝國的貨運列車在陽光下向著白沙丘陵的方向飛馳時,在已經漸漸解凍,水位即將豐盈的戈爾貢河畔,在龐貝城外遼闊的平原上,另一輛列車也正碾壓著新修的軌道,向著南境飛馳。
紅髮的阿莎蕾娜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上,瞪大眼睛看著外面飛速掠過的草木和接力樁,視線中充滿好奇。
她曾來過這個人類國度,來過這個國度的南境,那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後的今天,這裡的一切對她而言卻有了不曾想像過的新鮮感。
才只過了二十年而已。
這位龍印女巫收回視線,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戈洛什爵士:「你看,這東西確實比地龍獸速度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