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秋想到那個吹鼻涕泡的小傢伙,不由得笑出了聲,他實在是難以想像,小傢伙有一天竟然成了開山祖師了。
只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找回缺失的那段記憶,看看小傢伙長大了是什麼樣子。
祁禹秋手上的東西太過貴重,兩人擔心路上會出意外,玄清便親自將祁禹秋送回了魝城。
祁禹秋沒有回工作室,自上次的事情之後,他不用擔心三陽觀的人搗亂,便把畫帶回了家裡。
回家之後,祁禹秋和劉叔說有重要事情要忙,就鑽進了書房裡,把畫從保險箱取了出來。
畫攤在桌子上,祁禹秋卻沒急著將顏料塗上去,而是把修元留下的印章取了出來。
再次印出幾朵花來,祁禹秋才笑著坐下,開始將花中帶著的訊息破解出來。
開始便直點他的名字,這封信就是給他的,這讓祁禹秋心中一緊,提著口氣繼續往下寫。
當年那個沉默膽小的小鼻涕蟲變得尤為囉嗦,佔用了三片花瓣向祁禹秋問好,並說祁禹秋能拿到印章,說明他的門派還在,然後就十分驕傲的介紹了自己一手建立的門派。
接著他歉疚的說沒能保住祁禹秋的那把劍,但是他找到了劍脊龍木,刻成把劍也馬馬虎虎還能用。
最後他終於提到了青陽門人。
他說,青陽門劫數已到,為避過災禍,門人便各自隱姓埋名,就此散去。
「師兄弟皆壽終,吾亦一生安好,勿念。」
只有這一句話,卻讓祁禹秋紅了眼眶。
他終於不得不接受,就算是青陽門人皆一生順遂,如今也已幾百年過去,他們終究是早已化作一抔黃土。
但是壽終已經很好了,不是他想到的那些壞結果,這就足夠了。
然後接下來就沒有了。
一切都很好,如果他今天不是坐在這裡,而是和那些師兄弟一樣在幾百年前壽終的話。
然而沒有,他復活了,所以其中的彎彎繞繞,這小傢伙全都給略過了。
祁禹秋靜靜坐在桌子前,一遍一遍看著手中的信,直到窗簾被夕陽染上了一片紅,他才驚醒過來,已經是傍晚了。
深吸一口氣,祁禹秋將信和印章收好,放在一邊,接著便拿出了混合好的顏料,以及劍脊龍木。
按照門中秘法,他在地上畫出陣紋,把畫放在陣中心,然後將剩下的顏料全部潑在了畫上。
陣紋光華流轉,流到陣中心處,畫上漸漸有光從下面那層露出來,緊接著上層的顏料便像是皸裂一樣,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縫,然後開始裂開。
裂口越來越多,顏料結塊越來越小,最終化作粉末,風一吹便散開了。
祁禹秋把露出下層真面目的畫拿到桌子上。
畫上的東西完全變了,觀景圖變成了毫無美感的亂石圖,每塊石頭的擺放都毫無規律,就像是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堆石頭然後畫下來了一樣。
外人也許看不出什麼,然而祁禹秋卻一眼就看出,這也是用他們門中秘語傳遞訊息的一封信。
而且隨意瞟了一下,他就覺得,這畫上的東西,肯定是他師父留下來的。
祁禹秋懸著的心一直未放下,便立刻將畫鋪在桌子上,拿出新的紙開始翻譯。
夜色漸濃,閔煜回來,就聽劉叔說祁禹秋下午回來後進了書房一直沒出來。
他來到書房,開啟門就看到裡面一片昏暗,而桌子前那道影子似乎在寫什麼東西,幾乎趴在了桌面上。
「怎麼不開燈?」他輕聲問了一句。
桌子前的身影動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似乎有些僵硬,他背對陽臺朝著這邊,臉陷入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表情。
但是閔煜知道,他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