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堂將秦文茵挖起來,見她昏沉沉的一點兒精神也沒有,便起身將車門處的架子放下,把木盆放在上面固定住,然後把車正中的桌子拿起來,掀開車板,從車肚子裡取出備用的水給她倒進木盆裡,擰乾了毛巾就敷在她臉上。
微冷的毛巾敷在臉上讓秦文茵打了個顫,然後徹底清醒過來。她一抬頭便對上白一堂含笑的眼睛,不由橫了他一眼,接過毛巾細細的擦洗臉龐。
白一堂見她清醒了,這才轉身出去駕車,這一耽擱他們又看不見前面的車隊了。
白一堂加快馬速向前,秦文茵擦好臉後擦了一下手,便敲了敲車門,白一堂便伸手將木盆取出,直接把水潑到了路邊的草叢裡。
秦文茵將木盆收好,把架子重新收拾起來,這才又掀開木板,從車肚裡取出一管竹筒,從裡面倒出些水進茶壺,開始在爐子裡生火燒水。
兩刻鐘後,白一堂慢慢趕上前面的車隊,而秦文茵也泡好了茶,給他倒了一杯後自己也捧著木製的茶杯坐在他身旁,看著前面的車隊。
「時間夠嗎?」
「放心,只要沒意外,落日前肯定能到下一個鎮。」
秦文茵迷茫的眨眨眼,「那為何要追上他們?你不是向來不愛跟在車隊後面走,嫌棄塵土飛揚嗎?」
白一堂一口將茶水飲盡,將茶杯塞她手裡道:「快進去吧,要不你真要吃土了。」
秦文茵看了眼漸漸走進的車隊,輕輕地抿了兩口茶,這才轉身進去。
她靠坐在榻上,將紗簾掀起來看了眼外面,等見到塵土揚起,這才將紗簾放下,從第二層的櫃子上拿出兩個迎枕來靠著,然後拿出棋盤開始下棋。
棋盤和棋子都用了磁石,因此一落下就不怕因顛簸而亂掉。
白一堂微微側頭往裡看了一眼,然後將車門掩上,開始讓馬車放慢速度跟在前面的車隊身後。
這股車隊還挺長,白一堂起身掃了一眼,見前面足有十來輛馬車,還有不少的手推車,有一些人甚至直接挑著擔子跟著車隊。
白一堂對這些人再熟悉不過,資產不豐的走商都是這麼過來的,少部分人能夠從擔子換到手推車,然後換到驢車,騾車,再到馬車和車隊。但更多的人是在賺了一筆或虧了一筆後選擇留在家鄉耕種,也有一部分人是永遠留在了他們追求夢想的路上。
白一堂靠在車壁上,放鬆的任由馬車緩緩的上前。
在前頭拐彎的時候,為首的車隊鏢師一聲大喊,「白虎澗到了——提神勒——」
眾人精神一震,開始戒備的看向兩邊的密林,緊密的靠在一起緩緩的向前走。
鏢師此話既是提醒大家,也是在警告山裡的盜匪。
白一堂凝神去聽,最後扭頭對車裡的秦文茵道:「將窗戶關上,躲到正中去,沒有我的話不要出來。」
秦文茵低低應了一聲,起身將窗戶插好,機關放下,除非用刀劈,否則這窗戶是開不了的。
然而用刀劈也未必能劈開,車窗沒有鑲鐵,因此當時用的木料可是很考究的。
秦文茵坐到正中的榻上,拉過兩條帶子將自己固定住,這才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知道,遇到這種意外時她只要保護好自己就是對白一堂最大的幫助。
白一堂將弩和箭拿出來放在身後,把車門下鎖,這才抬頭看向前面,目不斜視的向前趕著馬車。
沒人知道這一輛前一刻還是休閒舒適的馬車此時變得堅不可摧起來。
只是在裡面的人不會太好受就是了,畢竟空氣不太流通。
白一堂也捨不得妻子在裡面憋太久,因此在察覺到林中的動靜時便長嘯一聲示警,本來還想等車隊再往前一些去的山匪見狀只能提著道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