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雲意味深長的看向顧樂康,微微歪著頭問:「弟弟,為兄見過你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顧樂康咬牙,「沒有,我們沒見過面!」
顧老夫人根本不信,看樂康的反應,他們顯然見過面,顧景雲想幹什麼?
還未等她想明白,顧景雲已經對顧樂康展露出一個笑容,看著他的眼中透出寒光來,「我對弟弟早有耳聞,可弟弟只怕還不認識我吧。我母親出自汝寧秦氏,只可惜他們早年分開,我這個嫡長子一直長在外面,這還是第一次回顧家,弟弟對府裡熟,回頭可要帶帶為兄呀。」
顧樂康愕然,嫡長子?不是私生子?
這怎麼可能,他才是父親的嫡長子呀!
顧樂康愣愣的扭頭看向母親,「母親,他,他是嫡長子,那,那我是什麼?」
方氏低下頭不語。
顧老夫人聞言有些心疼,但顧景雲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只能硬著心腸板著臉道:「你自然是嫡次子,這有什麼不明白的?」
顧樂康茫然的抬頭看向顧景雲,倆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對方嘴角明明帶著笑容,但眼中卻冰寒一片。顧景雲當初在重陽會上與他說的話就突然出現在腦海中。
他只比他小一個月零五天!
黎寶璐看了看顧景雲,又看看冷眼看著顧景雲的顧府一眾人,心中怒火升騰,便從顧景雲身後探出頭來對顧樂康笑道:「夫君因未滿八月便早產,因此身體很弱,叔叔若要帶夫君出去,那可不許他喝酒,免得壞了身體。」
顧樂康如墜冰窟,他向來聰明,自然聽明白了。
顧景雲只比他大一個月零五天,而顧景雲還是未足八月早產,那他呢?
顧樂康回頭看面色蒼白的母親,看低頭垂眸的大伯母和二伯母,再看面色沉靜的祖母,而一屋子的丫鬟僕婦皆注視他,他就像個奪人東西的強盜一般無知且蠻橫的指責主人搶奪了他這個強盜的東西。
顧樂康一下甩開方氏的手,叫道:「我呢?我是妾生子還是奸生子?這家裡還有什麼是我該知道卻不知道的?」
方氏臉色大變,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叫道:「你胡說些什麼,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置我於何地?」
顧樂康眼中滿是血絲,吼道:「你當我是傻子?他八月早產,我比他還小一個月,就算他母親一被休顧方兩家立即聯姻,問名,納彩,定期,下聘,一整套走下來總要一個月,母親,你告訴我,六個月早產的孩子怎麼活下來,還能像我一樣活得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
方氏心中大慟,捂著胸口幾乎倒在地上,她想過許多人質問她,秦文茵,顧景雲,或是整個京城的百姓,她雖恐懼,卻可以假裝自己有理一般挺直腰背。
她唯獨沒想到第一個如此質問她的是她的親生兒子,當年讓她甜到如同飲蜜的兒子。
她之前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心痛。
方氏看著眼前狂躁的少年,只覺得非常的陌生,即便她是婚前有孕,即便天下人都能唾罵她,顧樂康也不行,他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他憑什麼質問她?
方氏這麼想,微微彎下的腰就不由挺直,但喉間的腥甜沒壓下,反而更重,她一個沒忍住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
血直接噴到顧樂康的身上,顧樂康嚇了一跳,心中的狂躁變成了無措,他扶住方氏,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屋裡的僕婦見方氏吐血昏迷,立即一擁上前,滿臉嚴肅的顧老夫人也「嚯」的站起來,沉聲道:「將人抬到榻上,快去請大夫!」
屋裡一時忙亂起來,進進出出的丫鬟僕婦將顧景雲和黎寶璐擠到了角落裡。
顧景雲便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大家為方氏忙碌,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