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芳臉上依然是笑呵呵的,他對萬氏道:「那我便借去一觀,回頭抄一份,再將原稿歸還。」
萬氏點頭,想到黎家醫術後繼有人,她渾身好像充滿了力氣,扶著梅氏和寶璐就起身,「那我現在就去給你們找。」
秦信芳忙攔著道:「並不著急,如今天色已暗,我們要在此叨擾一晚,明日才走。」
萬氏就笑道:「現在找出來你們收好,明日天一亮你們就啟程便是,親家一人帶兩個孩子,路上肯定走得慢,可不能久待。」
秦信芳老臉一紅,不再阻攔。
黎鴻見狀眼色一暗,起身就要追去,秦信芳忙一把拉住他,笑呵呵的道:「黎二兄弟稍待,說起來這事是我秦家冒犯,怎麼說這也是黎家的手藝,我實不該張這個口,只是還請黎二兄弟念我一片慈心。不過我也不好白佔黎二兄弟的好處。」
秦信芳從兜裡掏出兩塊銀子塞進他手裡,為難的道:「為兄身上也沒多少錢,這些只能聊表心意,不過黎二兄弟放心,我抄了手記就會將原稿奉還。」
正要起身的黎鴻身子一頓,就坐回了椅子上。
而萬氏一路帶著梅氏和黎寶璐進了她的房間,她也不避著梅氏,直接指了櫃子上的箱子道:「把那口箱子搬下來。」
梅氏把萬氏扶到床邊坐下,踩著椅子去拿櫃子上的箱子。
箱子很輕,梅氏輕而易舉的就搬了下來,將它放在萬氏身邊。
萬氏從懷裡掏出一把鑰匙開啟箱子,裡面都是一冊一冊的本子和一壘壘的紙。
萬氏拿起一本冊子,不捨的道:「這全是你祖父記錄的脈案和藥方,因為這些病症及開藥原理在醫書上都有,我也沒想給你帶上,可你若要看,便拿去吧。」
又指了那些紙道:「這些比較零散的是沒整理過的,都按照順序放著,你若有心,等你長大了就自己整理吧。也好傳給後人。」
萬氏最後從箱子底下拿出一封信來,嘆息一聲便要把它塞到枕頭底下,黎寶璐卻已經看清了信封上的字,「吾兄黎源收」。
黎寶璐忙扯住祖母的手,「祖母,祖父還有兄弟?」
萬氏微驚,「你識字?」
「秦舅舅讓我和景雲哥哥一塊兒讀書,我現在都能把《三字經》背完了。」
「好,好,」萬氏欣慰的摸著她的小腦袋道:「讀書識字是好事,別聽外人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混話,你要好好讀書,學到的知識才是你自己的。別的不說,讀書識字後總能看明白信。」
萬氏繼續把信塞在枕頭底下,解釋道:「這是你三爺爺,是你祖父族兄,乃大房嫡出,與你祖父關係最好,這封信是你祖父寫給他申明自身冤屈的,只是這信頭幾年不能送出去,免得給你三爺爺招難,這兩年你祖父卻又開始猶豫著要不要送,這就耽擱到了現在。」
「如今你祖父沒了,這信送不送都沒什麼意義了,不過祖母留著有一份念想罷了。」
「三爺爺能洗刷祖父的冤屈嗎?」
「不能,」萬氏握著她的手道:「不過是告訴族裡他未做過有損醫德的事,希望族裡不要將他這一支除名。可如今你祖父死了,子孫後代又回不去,是否除名已經不重要了。」
黎寶璐卻從枕頭底下將信拽出來,摸了摸那泛黃的信封道:「祖母,把信給我吧,以後等我出了瓊州我就給送回去。即便我們這一支不再回鄉也應該讓族裡的人知道祖父沒做過那些事,他是個好大夫!」
萬氏的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下,一把將寶璐抱進懷裡,哽咽道:「好孩子,不怪你祖父如此疼你,也只有你能明白他。」
不是誰都能理解黎博的執唸的,這封信他一直想寄出去,卻一直沒有機會。
夜深人靜時,她看著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