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把身前的金銀全都推到一邊,喜滋滋的道:「從這三個管事的收益來看,我覺得全部抄一遍後的我們拿到的七成絕對不少於五萬兩,當然,這是算上所有產業的結果,只這九人的話,我就勉強算是三萬吧。」
黎寶璐流著口水道:「三萬兩呢,這麼多錢。」
顧景雲無奈,「我也從未缺你吃穿,你怎麼就這麼愛錢?」
「這世上有幾人不愛錢的?」黎寶璐不以為然,「我雖愛錢,卻也取之有道,要不是他們做得太過分,我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他們的。」
黎寶璐將帳冊拿過來丟給他,冷哼道:「以為我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可以隨便騙?這上面的損耗及損耗理由看著合情合理且相互關聯,但每一條單拎出來細究就知道不可能,除非是故意的。」
顧景雲接過帳本翻了翻,並沒有往心裡去,寶璐對數字敏感,術數比他還好,她說有問題,那就必然有問題,他只擔心,「鋪子還罷,在城裡大家互不相干,只要盯住了管事一家就行,但莊子上的佃戶,長工不少,若管事家人把人糾結起來,你派去的人能把人鎮住嗎?」
「放心,」黎寶璐得意洋洋的道:「我早想到了,我讓他們以巡查探訪的名義去的,去的時候先問地租,我都想好了,今年只收兩成的地租,長工工錢加三倍,那些佃農和長工人又不笨,先得到了這個訊息又知道他們是下去查帳的,為了立功只怕還會幫著一起抓人呢。」
顧景雲感嘆,「兩成啊……」
黎寶璐點頭,「忠勇侯府一直收的五成,我直接減了五分之三呢,我算過了,除去我們支出的種子和農具的花銷還剩餘不少。」
地主家拿高租也是有理由的,因為佃農種植的種子由他們購買,農具若破損得厲害,地主也要補上。
當然,像忠勇侯府這樣的人家是這麼幹的,但總有省錢多拿的地主,種子農具得佃農自己出,到最後還收五成以上的地租。
若碰上這樣的地主,佃農的確很倒黴。
黎寶璐覺得她這個地主是很好的了,兩成的地租還包了種子和農具,滿大楚也就她一個了。
顧景雲就喜歡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看完了才道:「你舅舅他們快到了,」顧景雲笑道:「我今日在太子府得知他們今日已進入保定,早則明日,遲則後日就到了,讓你租的房子你租好了嗎?」
「不租了,」黎寶璐從盒子裡翻找出一張房契,揚了揚道:「柳兒衚衕的二進小院,暫時借給他們住。」
顧景雲點頭,「倒是便宜了我們。」
「可不是,本來顧府分家我們一文現銀都沒落著,結果這一抄家直接由貧困邁入大富,這暴富,果然抄家才是最來錢的途徑。」
「這種事可一不可再,」顧景雲瞥了她一眼道:「你可別忘形。」
「嗯嗯,」黎寶璐狠狠地點頭道:「我是個謙虛的好孩子呢,不會得意忘形的。」
倆人不再提起黎鴻,因為提起他心情就不會好,想到最多過兩天就能看到他便心情不爽,但只要想到她完成了對祖母的承諾,給黎家平反,讓黎家血脈離開瓊州她就又開心起來。
她怔怔的看著炕上和桌上的金銀,黎家一無所有,就算回到順德黎氏,他們的產業只怕也要不回來了,與其仰人鼻息,不如依賴自己。
看來她還得給他們準備一份重新開始的錢。
但這都不是難事,最困難的階段他們已經度過了不是嗎?
只是不知舅舅他們何時能夠離開瓊州,小夫妻倆相互依偎著不約而同的想念起遠在瓊州的家人。
倆人同時看向窗外的月亮,黎寶璐低聲道:「至少我們看到的月亮是同一個,我猜妞妞現在肯定是鬧著舅舅給她講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