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讀書人嗎?」
顧景雲端起茶來想喝一口卻被黎寶璐一把按住手,他只好無奈的放下茶點頭道:「不錯,我們是讀書人。」
黑罕驚嘆,「我一直對讀書人非常崇敬,聽說大楚有很多書院,只要交得起束就能讀書是嗎?」
「不錯。」顧景雲含笑問,「難道黑罕的故鄉不是如此嗎?」
黑罕搖頭,羨慕的道:「在我的故鄉,只有貴族才能讀書認字。」
「哦,不知黑罕的故鄉是哪裡?」
黑罕不好意思的一笑,「我的故鄉在金山的東面,一個叫科布多的地方,那是一個很小的地方,顧公子只怕沒聽說過。」
顧景雲垂眸想了想道:「那是瓦剌和韃靼的交界處了,據說那裡盛產藥材,其中以雪蓮最為出名,我想那一定是很美麗的地方。」
黑罕瞳孔一縮,臉上笑眯眯的道:「顧公子真是見識多廣,我以為中原人不會有人知道科布多呢,公子是從長輩那裡聽說的嗎?」
顧景雲搖頭,「從書上看來的,《括地誌》《九域志》和《徐氏遊記》中有所記載,不過時代已久,此時科布多屬於瓦剌,又常年處在兩大部落的交界處,只怕已大有不同。」
黑罕心中驚嘆,面上卻笑道:「我雖沒看過那些書,但科布多這些年變化並不大,與書中的記載應該沒什麼不同。顧公子真是見多識廣,人在家中坐便能知天下事,所有讀書人都如此嗎?」
顧景雲抽了抽嘴角道:「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黑罕大俠太過高看讀書人了。」
黎寶璐見黑罕是不可能走了,只能轉身回房去給顧景雲熬藥。
袁善亭垂下眼眸,不動聲色的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水,心中冷冷一笑,作為收集訊息的老手,他當然聽得出黑罕是在試探顧景雲的來,不過顧景雲看著年幼,行事卻滴水不漏,自己的訊息沒漏出來,反倒摸了不少黑罕的情況。
聞到飄散在空氣中的藥味,黑罕驚詫的看向顧景雲,「顧公子這是生病了?」
顧景雲微微一笑道:「昨日淋雨受了些風寒。」
袁善亭見那小娘子又站在門口盯著他們了,他心中好笑,知道再不走就要惹人生氣了。他起身笑道:「既然顧公子身體不適,那我們便不打擾了,改日我們再來叨擾。」
黑罕雖然可惜卻也只能跟著袁善亭離開,顧景雲將人送到堂屋門口,目送他們穿過院子開啟大門出去才轉身回屋。
黎寶璐摸了摸他的手,見冰冷冰冷的就把人往炕上推,「快上去把被子蓋上,藥一會兒就好了。」
顧景雲順從的用被子把自己團團包住,目光卻越過開了半扇的窗戶看向外面希希淋淋的冬雨,幾不可聞的道:「韃靼和瓦剌雖為兩個大部族,但其實他們同出一脈,這些年雖時有針對,但對上大楚時卻能團結一心。韃靼的五王子還被關在京城呢。」
「你懷疑黑罕不是江湖中人,而是韃靼或瓦剌朝廷中人?」
顧景雲沉默了片刻才道:「只是一種直覺,並沒有真憑實據,不過讓一個外域之人在大楚內橫行無忌也太過危險,我會修書一封給開封府駐軍,由他們來做決定。」
黎寶璐點頭,將藥倒出來遞給他,「有點燙,先冷一會兒再喝。」
「子歸如何了?」
「還在睡,」黎寶璐也有點頭疼,「他病得比你還重,只怕要多休息兩天。」
知道自己不是最差的,顧景雲放心了。他將藥一飲而盡,把藥碗遞給她道:「我讓人把飯食熱在灶上,你先吃些東西,外面的事不用管它。」
到底只是懷疑,而且便是真的,他們兩人最多給朝廷提個醒,無權做什麼。
但此時黑罕正滿臉生寒的問道:「確定他是秦信芳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