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暄見寧楚沒有說話的意願,便大大方方地開口道。一點侷促之感都沒有,甚至根本不在意他們兩人孤男寡女深夜同處一室。
“師姑娘來關外,可是為了石之軒?”寧楚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有點沒話找話說的意思。他也鬧不準石之軒是不是已經走了,他就這麼放師妃暄離開行不行。“師姑娘,石之軒武功高深莫測,今日他心情尚好,沒有對你下殺手,下次就很難如此僥倖了。”寧楚見師妃暄手中仍握著出鞘的色空劍,便知她肯定是來偷襲石之軒的。師妃暄劍術肯定已達超凡入聖的境界,但要殺死石之軒,仍是不可能的事。
師妃暄秀眸射出堅定的神色,緩緩道:“我們決定無論追到天崖海角,絕不讓石之軒安定下來修練邪帝舍利內的魔功。”
“我們?”寧楚挑了挑眉,“散人他老人家也追來了?”師妃暄的師父,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是不可能隨便離開慈航靜齋的,那麼夠份來追石之軒的,也就要數天下第一人寧道奇了。四大聖僧總在中原活動,倒很少到關外來。
若是寧道奇來了……寧楚撇了撇嘴,那就有好戲看了。寧道奇和石之軒的武功誰高誰低,在若干年前曾有分曉,石之軒曾被他追得狼狽而逃。可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寧楚知道石之軒心高氣傲,當年的事情,肯定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此看來,寧道奇親來,誰勝誰負,恐怕還未成定論。只是除了寧道奇外,陰癸派的祝玉妍和婠婠也對邪帝舍利勢在必得……寧楚並不為石之軒擔心,後者是誰啊?是這個世界的BOSS,誰能奈何得了他啊?不過,他倒是可以趁亂逃離石之軒的鉗制。
師妃暄若無其事地說道:“時間緊迫,妃暄沒有時間去通知別的人。”
寧楚聞言一愣,想追問那她還和誰一起來的,但見師妃暄保持她一貫的冷然自若,沒有回答的意願,寧楚便打消了追問的念頭。他心知肚明與她之間有一道難以彌補的鴻溝,正如他看不慣對方用什麼玄門正宗的身份擾亂世事一般,師妃暄也一直防備著他所修煉的道心種魔**。
師妃暄沉思了少頃,忽道:“寧公子可知如若石之軒真能借舍利把破綻縫補,第一個要殺的人是誰?”
寧楚抬眼朝她看去,並不說話。
師妃暄也不以為意,柔聲續道:“妃暄知道寧公子和青璇一向交好,青璇甚至可以把不死印法的事情交給你去處理。青璇正是石之軒唯一的破綻,可以說是石之軒心病的根源。若石之軒用邪帝舍利縫補了他的破綻,那麼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石青璇。”
寧楚閉了閉眼睛,想要平復激盪的心情。
石之軒唯一的破綻?
他知道那並不是他姐姐石青璇,而是他。
在和石之軒同行的三個月間,雖然冷酷無情的石之軒和溫柔儒雅的石之軒經常交替,而冷酷無情的那一面漸漸地減少,可是他曾不止一次察覺到石之軒對他外洩的殺氣,和那雙毫不掩飾著殺意的眼眸。
難道,這就是石之軒堅持帶他走的原因嗎?是想在用邪帝舍利縫補自身破綻之後,第一時間殺了他?
還是……無法忍耐他這個殘次品嗎?一定要親手解決掉嗎?
寧楚覺得心臟在一點點地刺痛著。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怎麼能相信,石之軒能做一個慈父?他難道忘了自己是怎麼被威脅,才被石之軒鉗制在身側的嗎?
見寧楚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師妃暄也同情地看著他,沒有繼續說話。她這些日子追著邪帝舍利的邪氣而來,也多少看到過石之軒和寧楚相處的片刻畫面,知道寧楚曾被封住了武功,被迫穿女裝示人。雖然佛說要對眾生一視同仁,但師妃暄此時也不得不深深地同情寧楚,當在看到寧楚鬆垮的衣襟中隱約露出些許可疑的痕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