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搖頭。
父親想了想,問他說:“你家裡還有別的蛐蛐嗎?”
那人點頭,父親又問:“那你家裡這會兒還有別的人嗎?”
他愣愣地說:“沒有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地咕噥著:“天那,家裡的那幾只該不會……”,慌忙告退離去。
他走後,席上有人說,這人是洛陽有名的蟋蟀牙子,專門倒賣蟋蟀的,家裡平時至少都有好幾只存貨。若他說的那幫人果然使的是調虎離山計,那他這回可損失慘了,他的蟋蟀,一隻起碼值好幾百貫。
《極惡皇后》第四部分 15。 出宮記(6)
父親聽了大怒。下午已經責令洛陽太守去查辦此事了,想不到那些人膽大包天,居然還敢頂風作案。在天子腳下都如此猖狂,這不是在公然挑戰大晉律歷的威嚴嗎?
父親當即喚來張華,讓他把剛剛發生的事寫成一個摺子送到太守衙門去,讓太守追加人手,務必要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在這整個過程中,我努力想從父親的臉上看出什麼,但一直到最後離開太尉府起駕回宮,我都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也許是我太敏感吧,只要是我父親參與的事,我都覺得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而是另有內幕。
就像上次張華的事,我就懷疑從張華被判“斬立決”,到他後來被我父親收用,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局。而今天晚上的事,我也懷疑是我父親一手安排的,他並沒有真的相信我扯的謊,但他努力幫我圓這個謊。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當著諸多賓客的面演了一齣戲,讓那人與我們當面對質,好徹底撇清我們的嫌疑。
坐在回宮的車輦上,我一直都在琢磨著這件事,太子就一直在玩著他的蛐蛐。
沒錯,那兩隻蛐蛐現在就在他手裡。他把它們關在一個籠子裡,然後無比興奮地一路看它們幹架。
我也知道讓他把這兩隻蛐蛐拿回宮是非常危險的。但不讓他拿回來,他就根本不動窩,一副小無賴的樣子,擺明了就是:不讓本太子帶蛐蛐回宮,本太子就不回宮。
一直拖到酉時的最後一刻,才不得已讓他帶著蛐蛐上了車。再不走,宮門就要關了。而讓太子留宿在外是不可想象的,這一夜的防衛工作要如何做?難道連夜調禁衛軍來太尉府嗎?
看著那兩隻蛐蛐,我又頭痛起來,這兩隻燙手山芋,拿回宮了要怎麼辦呢?上次做得那麼隱秘,還是很快就被人揭發了。在宮裡,到處都是窺探的眼,要藏一樣活蹦亂跳,尤其是還會叫的東西,實在是太難了。
看著兩隻蛐蛐互相鬥得劍拔弩張、你死我活,我突然計上心來。
回到東宮後,稍事洗浴,太子就拉著我進了寢宮,然後趕走了所有的侍從。我知道,他要玩蛐蛐嘛。
這晚又玩到了很晚了才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一睜開眼睛就找他的蛐蛐。我主動下床去給他拿蛐蛐籠子,一提籠子,我就叫了起來:“太子殿下,大事不妙了。”
“什麼大事不妙了?”
“你的蛐蛐,不動了耶,不會是死了吧?”
那人一骨碌滾下床,一把搶過籠子,這一看,先是不置信。伸手進去撥啊撥,口裡噓啊噓,半晌都沒反應後,居然,一咧嘴,回身抱住我哭了起來。
我半拖半抱地把他弄上床,讓他在被子裡哭了個夠,嘴裡一面安慰他一面分析說:“這蛐蛐那麼好鬥,你把它兩隻關在一個籠子裡鬥了一夜,那還不鬥死了?你看人家放蛐蛐的不都是一隻一個籠子?你見誰是兩隻放在一個籠子裡了的?”
他鼻子抽搐著:“可是鬥蛐蛐的時候,不都是兩隻放在一個籠子裡的嗎?”
“那是人家在斗的時候啊,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