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裡的信札,我感嘆道:“這應該是左貴嬪最寶貴的東西了。她進宮十年,從來沒有得到過皇上的寵愛,沒有孩子,親人遠離,在宮中孤寂度日。這本她兄長親手寫的書函手札給了她最大的溫暖。她把這麼寶貴的東西都割愛給我,為的是請求我原諒她的侄女。這個做姑姑對侄女兒,真是沒話說了。”
今晚趕緊看,看完了,明天就讓小翠拿去送還給左貴嬪。這禮物實在太貴重了,我不敢收。
而且這手札對於她,比對於我,意義重大得多。對我,不過是書法和辭賦名家的手札;對她,卻是人間親情、世間溫暖的象徵。
翻到手札的最後,是新近才寫好的《嬌女詩》:
吾家有嬌女,皎皎頗白皙。
小字為紈素,口齒自清歷。
鬢髮覆廣額,雙耳似連璧。
明朝弄梳臺,黛眉類掃跡。
其姊字惠芳,面目粲如畫。
輕妝喜樓邊,臨鏡忘紡織。
這個被父親贊為“面目粲如畫”的惠芳,就是左穎了。
左穎,名穎,字惠芳。
據說皇上當初親自用硃筆圈上左穎,就是因為看了左思的這首詩。才女已是難得,何況還“面目粲如畫”呢?左思為把女兒弄進宮,可謂用心良苦。
算了,看在左思和左貴嬪的份上,就原諒左穎吧。
把手札封進匣子,交代小翠說:“明年早上吃過飯後你就把這個送還給左貴嬪,說我有機會拜讀原稿已經榮幸之極了,還怎麼敢據為己有?”想了想,又說,“你告訴她,別擔心左穎,這點小事我不會計較,以後大家還是好姐妹。”
交代完了,小翠服侍我脫衣睡下。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居然又聽到了輕輕的叩門聲。
我喊了兩聲小翠,那丫頭睡得跟豬一樣,一點聲息也沒有。
這麼深更半夜的,大概除了各處門口上夜的,其餘的都睡了。沒辦法,我只得親自去開門。
門剛開了一條縫,立即伸進來一隻冰冷的手!
《極惡皇后》第三部分 12。 西廂記(1)
我嚇得一哆嗦,但很快就聽到門外有人用更哆嗦的聲音地說:“開……門,是我啊。”
太子殿下?我慌忙開啟門。
只穿著一身單薄寢衣的太子一身冰冷地投進我懷裡,委屈地說:“你為什麼來得這麼慢?人家都快凍死了。”
這時小翠也起來了,一看是太子,忙去關上門,然後到隔壁房間睡去了。
我迅速把太子帶到床上,和他一起躺好,紮緊被子。
他鑽到我懷裡,身體瑟瑟發抖。
我心疼地數落著:“殿下,您知道現在是什麼日子嗎?今天是十月初六,前幾天就已經立冬了。”
“嗯”,他只是緊緊地抱著我,腦袋在我的肩窩裡挪來挪去,調整著最佳位置。
我急了:“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已經立冬了,現在是冬天耶。你半夜穿著這麼少點點衣服,走過那麼大的庭院到我這裡來,你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早就想來的呀,是他們不讓,說父皇有令,不准我和你見面。我沒辦法,只好晚上來了。”
我心裡一動,不禁問他:“你為什麼一定要來見我呢?”
“我就是想見你嘛,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可是他們攔著我,不讓我出來找你,我今天把碗飯都砸了。”
“啊?那你今天一天都沒吃飯?”
“午膳吃了。他們騙我,說只要我乖乖吃飯,就讓我見你。可是我一直到晚上都沒看到你,晚飯的時候就把碗砸了。”
“那你晚上到底有沒有吃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