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已噴濺。
宋啟玉一劍削來,那顆頭顱便飛了出去,正滾落在太子李晗足畔。
驚慌瑟縮已久的太子終於發出淒厲哀鳴,手足無措地抱住護在自己身前的白弈,“哇”得一聲,涕泗橫流。
“魏王私自驅兵入禁,藏械上殿,意欲謀逆,行刺在實。末將不得已,先斬後奏。今叛兵已定,逆首伏誅,請陛下旨意。”突如其來的悽寂中,短短三句話,聲聲擲地,字字如鑿。宋啟玉抱拳帶甲跪在殿前,盔甲撞擊地面,悶響猶似雷聲。
李宏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來,呆怔怔看著懷中已沒了頭顱的身軀。那身子陡然傾塌,腔中餘血湧下,澆面,染得滿目鮮紅……
皇帝依舊正襟而坐,面上已再無表情,甚至沒有淚水。他專注地穿過鮮血,注視著湛藍天際彷彿純淨無暇的一角,就好似淡漠了一切,穿透了現世,追逐著遙不可及的一抹微光,不知何處何方。
腥風血雨襲過,帝都傷痕累累的宮闕高殿之上,獨白弈一人依舊長身而立,一手撐起癱軟的太子,眼角一閃而過的,卻是無人察覺的冰冷笑意。
以一命,賭一命,勝者生,敗者亡。不過如是。
陽光向層雲遮蔽後退縮,愈壓愈低的天穹之上,忽然乍起驚雷。
衣衫沾雨的侍婢驚慌失措,撲上堂前哭地語無倫次:“娘子!頭沒了!頭沒了!”
驀地,胡海瀾心地一陣寒瑟,僵了半晌問不出話來,惶惶地想要起身,錯手先碰翻了茶盞。
自幼保育海瀾的傅姆從旁見了,忙喚人來收拾侍候,一面怒地斥責那小婢。
小婢捱了責罵,好一陣子才跪在堂前哭哭啼啼將話說全了:“大凶了!天火劈了王府門前一隻麒麟的腦袋……僕子們都說麒麟便是龍子,這是——”
不待她話完,那傅姆已一嘴巴將她打在地上,拎了耳朵往外推,嘴裡罵得兇惡惱恨。
海瀾六神無主地倚著坐床,忽然便驚呼起來:“驕驕呢?乳孃!乳孃把小郡主抱過來!”
左右侍婢應聲慌忙便往裡走,才拂簾便怔怔地呆住了。
海瀾心焦如焚,正待要催,一望之下,猶不得也是一怔。只見一名男子抱了驕驕在肩頭,竟是白崇儉。那乳孃只能不知所措地跟著。驕驕也沒哭,只是小臉繃得緊緊得,櫻桃小口也緊抿著,顯然有些受驚。
“快跟我走。”白崇儉一手抱著驕驕,另一手就來拉海瀾。
海瀾眸光一顫,下意識已問出口來:“四郎……他怎麼了?”
白崇儉不答,只是拖著她疾走。
海瀾卻忽然激烈起來。“把女兒還我!”她奮力掙開白崇儉,反搶著去抱驕驕。
“好,你不走。”白崇儉他眼底竟現出惡狠狠的怒意來,一把鉗住海瀾皓腕,斥道:“你要死在這裡。郡主呢?你肚子裡那個呢?跟著你一起死?”
海瀾一驚,不由自主縮了一縮。“你……你從何知道……”她深吸兩口氣,強自穩了問心神,勉力鎮定。
白崇儉冷哼一聲,也不應話,又拉過她便走。
海瀾還想強掙,忽然,卻聽見女兒細細喚了一聲“阿孃……”她雙手抱著女兒窄圓的小肩膀,猛一震,淚已泉湧。
“娘子與小貴主快走罷!快走罷!”傅姆與乳孃已哭作一團。那傅姆將年輕的乳孃也推過去,泣道:“將軍將她也帶去罷。娘子身上不便,與小貴主兩個都需要照應。要死,老身一人死在這兒便足夠。”言罷,她反身已一頭碰在壁上,當場血濺。
“姆姆!”眼見自幼相伴的傅姆當場慘死,海瀾再抑不住悲聲,哭喊起來。
白崇儉顧不得哄慰她,只強拖著她和驕驕就走,然而,尚未穿過庭院,在花間青石徑上便停了下來。
白崇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