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微微癟嘴道:“那你帶我出去玩呢。可不許說你有事兒要忙!我知道你肯定是已回過白府、兵部吏部遞過敘表、見過了父皇、再拜見完太子哥哥,最後才過來找我的!”
她倒是早就算得清清楚楚了,人小鬼大,當真不好糊弄。白弈正欲開口,忽然卻有一抹白影遠遠飛入眼簾。是白氏的信鴿!他眸光一閃。白氏信鴿分兩種,一種不過普通訊鴿,另一種卻稱做“飛翎”,種過南疆羌苗奇蠱,萬千裡也能自己找到主人追來,為得是怕延誤機要。如今這一隻飛翎來,想必是有什麼要緊大事。可眼下婉儀卻在,他不能當著公主面接下這隻鴿子。
那飛翎信鴿見家主身旁還有外人在,便只是在天上一圈圈繞著,而後輕輕落在附近一棵樹頂端。
但婉儀卻已眼尖得瞧見了。她一下蹦起來,指著那飛翎道:“快看那隻鴿子!”她回頭拉住白弈道:“好漂亮!我還沒見過能飛這麼高的鴿子呢,你幫我抓下來麼!”
白弈道:“正是因為它飛得高才不該把它抓下來。貴主,若是抓下來關進籠子裡,它便不能飛了。”
婉儀聞言一默,卻仍是仰面望著那雪白的鴿子,眼中滿是不捨。
白弈見狀,哄道:“貴主不是想出去玩麼,明日——”他本想說明日帶她出宮去玩,但尚未說完卻已被人打斷。
“不過一隻鴿子,公主想要,抓下來便是了。”
白弈聞聲看去,見一個老婦為數人前後擁著緩步過來。白弈心中一震,忙躬身退去一旁,施禮拜了聲:“太娘娘安泰。”
太后看白弈一眼,冷道:“貴主有令,要這隻鴿子,還不去捉?”
瞬間,白弈心底陡有寒氣騰起。他向來知道太后對白氏心存芥蒂處處提防,自然也就看不慣他這個準孫女婿。
這門皇親,是公主親開金口向聖上求的,諸王公要臣皆看在眼裡,若不答應,要麼便同白氏挑明瞭翻臉,要麼,落人話語,說天家不敢將公主嫁入白氏。
太后忌憚著父親手中的兵政實權,又不甘為人恥笑,即便不情不願也不得不準允讓公主嫁給他。
但太后卻這樣對他說話,好似喝令奴子。如此措辭語態,分明是在處處提醒,更是刺探,要看他白弈眼中還有沒有君臣本分。
刻意羞辱又怎樣?不過仗著太后身份居高臨下,但你又知道還能在這位置上坐多久?白弈暗自冷笑,明面上卻不卑不亢應道:“貴主善良仁厚,怎麼會真要捉那隻鴿子。”
一句話,卻忽然將鋒芒指向了婉儀。
太后眉梢微挑,卻也不好翻臉,但顯然面色已愈加不善,一言不發,當場僵持下來。
正在這節骨眼上,婉儀卻忽然道:“皇祖母,我不要那隻鴿子啦,我和白郎鬧著玩呢。”
“婉儀!”太后眸色一玄。
但婉儀卻甜甜笑起來。“皇祖母,昨兒晚上天上的廣寒仙子給孫女兒託夢來了,說孫女兒的小兔其實是廣寒宮裡的玉兔臨凡,能招徠無疆福壽。孫女兒就在想,應該把它獻給皇祖母才對,這才抱它出來,正準備找皇祖母去呢。可巧皇祖母來了,咱們帶小兔去曬太陽罷。”說著她便從白弈懷裡抱過那小兔,轉身蹭到太后身旁,連拖帶拽撒著嬌把太后拉走了。
她其實知道。白弈一向順著她,為何獨獨不給她捉這隻鴿子?她又不傻,怎會看不出他自有緣由。但她不想去問。反正總有一日他是會告訴她的,她這樣堅信著。她偷偷回頭看白弈一眼,在心裡笑道,就偏讓他欠自己個人情,日後變本加厲討回就好。
白弈靜看著婉儀將太后拐走,唇角微揚起來。先生說的果然不錯,這個小公主是他的吉星,他如今確信,今後她能給他的,一定遠比一個駙馬之名要多得多。
他反回去拜謁皇后與德妃,又同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