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心。我是你的燈,你要為我而醉。”
白弈什麼也不說,只靜靜看著我。慢慢,那張令我痴醉成狂的俊顏上,有溫柔笑意浮現。他接過我手中的燈,將那燃燈的酒,一飲而盡。
瓊漿滾燙,更燙,是我面頰。
我拉著他衣袖,戀戀不捨:“待我及笄,你就來娶我。”
“好的。我的公主殿下。”他如是說。
他應承娶我,我想,他該和我一樣心思。於是我笑了。母后說,她從未見我這樣的笑,好似一夜春風來,花苞盡綻。
黔夜。我挑醉燈,無眠。於是照例偷溜去找皇祖母撒嬌。我知道皇祖母會像往常一樣抱著我,給我香甜的糯米玫瑰糕,給我說那些好聽的故事。
然而,諾大的慶慈殿,四下裡一個旁的人都沒有。只有暖閣裡傳來皇祖母的震怒斥責。
“怕什麼?白家有虎狼的心,那宋家就沒豹子的膽了?你敢讓太子娶宋女,怎麼不敢讓婉儀嫁白家?”皇祖母的龍頭柺杖砸得慶慈殿的地磚怦怦亂響,“竟當著那些個下臣的面失態。你是皇帝。我天朝皇家的氣勢和顏面都給你丟到哪裡去了?”
皇祖母說著舉起那雕金的龍頭拐,狠狠地向父皇砸去。一旁哭泣的母后發出一聲慘叫。父皇卻悶聲任由棍棒落在脊背。
我躲在門外,不知皇祖母為何要提起太子哥哥和宋家阿姊,我只被她的怒容震懾,大氣不敢出。
愕然驚見,父皇的鬢角竟也斑白了。我那高大英武的父皇呵,原來也會如此蒼老頹喪。
母后淚流成河,撲在父皇身上,企圖替他遮風擋雨。於是皇祖母便連母后一起打,毫不留情。
我心驚肉跳,鼻樑一酸,淚水已湧了出來,撲進門去就抱住皇祖母的腰腿。我哭喊:“皇祖母!別打父皇和母后!別打!”
皇祖母的龍頭柺杖終於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銳響。
她蹲下身來摟住我,蒼白髮絲摩挲我的面頰。我聽見她說:“阿婆的乖婉儀,你就是我李家的保命符,保你那沒出息的父皇和仁厚的太子阿哥活命。”
皇祖母的淚落在我的紗綢衣裙上,顆顆滾燙,燙得我不敢抬眼看她。那樣驕傲又雍容的皇祖母,我只見她落過一次淚。
但那時我天不怕地不怕,自以為可做那醉人的燈,讓雄視天下的鷹也醉了。
那桂花醇釀燃起的香燈,又伴我四個春夏,醉我一生一世。
紅燭喜帳,鳳凰于飛,他如約來掀我的鳳冠珠簾。
他撩起我長髮。我看我的三千青絲從他指尖傾瀉,想起末了母后親手替我梳頭。
婉儀啊,我的兒。新嫁娘出閣是要哭的,可你笑得連花兒也要愧了。
母后的手又柔又暖。我蹭著她,痴痴得笑。
我為何要哭?那個卓越不凡的男人就要是我的夫君。那個我愛的男人。我是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婉儀啊,我的兒。若有一日,你悔了,可會恨?
母后這樣嘆,眼角啜著淚。
我伸手沾去她淚痕。
我怎會悔?我早已醉了,沉溺瓊漿芳醇間,無怨無悔。
婉儀啊,我的兒。
母后撫摸著我的長髮。
怪只怪,阿孃將你生作了皇家女。
我想,母后她只是掛念,捨不得她的女兒離了她,去到另一個男子身邊。
我扭過頭,抓住白弈的手。他的手寬厚、剛勁,帶著好聞的陽剛氣息。
白郎呵,我的良人。
我撒嬌般攬住他道:“父皇應承我調你回京,不用再做外官。”
他卻揉著我的手道:“我已辭拒了。鳳陽是個好地方,我還走不開。”
我抬眼,望著他。我那些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