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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放開我?”張圈氣急敗壞地掙扎。

殷孝看看裴遠與那一石劣糧,再瞥一眼張圈,放手卻是冷哼:“你們就這麼將賑糧搶來,愈發說不清了。”

張圈得脫,吊著脫臼手臂,正痛得齜牙咧嘴,冷不防聽見這句,氣得柳眉倒立,嘶聲怒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在這賑糧裡參雜蒙人了?又沒什麼好處得!”

“不是這個說法。”裴遠站起身來,頗無奈長嘆。張圈心思直白,但他卻知道,殷孝真可謂是一語中第。無論是誰在賑糧中參雜作假,如今賑糧被劫,那人都大可以甩手不認了。“我即刻回州府去查,神都來的賑糧,不止這二千石。”他邊說,邊牽馬要走。

“如今已是打草驚蛇了。”殷孝攔住他,道:“往最好處想,他們也早做好了手腳,你即便去查也查不出什麼來。要往最壞了想,你現在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裴遠一拽韁繩,神色瞬間複雜。他靜默半晌,低聲道:“我得回去。”

聞言,殷孝眸光微動,便即擺手道:“你去罷。別的交給我。”

裴遠微笑,於馬背上向殷孝拱手一揖,再不多言,策馬揚鞭而去。

上元佳節隆至,皇帝於玄武門大宴群臣,各式宮燈結綵,將諾大帝闕輝映燦爛,遠望之,如有祥雲流光,金碧輝煌。

御側東宮席案前,吳王世子李颺正與太子李晗擺局對弈,墨鸞隨立在世子身旁,看著那孩子開心笑顏,亦不禁微笑。

自那日拜謁東宮後,太后藉著墨鸞手傷大發責難,再不允墨鸞與阿寶靠近東宮半步。阿寶雖然貪玩,但並不是驕縱蠻橫的孩子,見墨鸞手傷得厲害,便也乖乖地一聲不吭,每日跟在墨鸞前後,還小心翼翼叮囑她上藥休養。但孩子眼底深埋的渴望,卻是如此滾燙,比掌心灼傷更令墨鸞心疼。他才不過五歲,卻已不得不學會在大人的世界裡勉強和掩藏自己。

“我以為,太后不該如此苛責世子。他還只是個孩子呢。”再三猶豫,墨鸞終於還是去見了太后。她望著太后那雙深玄無底的眼睛,道,“兄長疼愛幼弟,想要去看望,既是常情,也是倫理。太后如今不允世子去,便不怕疏離了手足之情麼。”她說的輕聲,卻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

太后笑道:“究竟是阿寶想去看弟弟,還是你想入東宮。”那笑容分明和煦,卻如斯尖刻。

墨鸞只覺面上一漲,不禁羞憤難當。“太后這又是何必。皇太后殿下想要兒如何,不想要兒如何,也不過只是一道旨意。”她垂下眼去。

太后訝異挑眉,“你有些時日沒這麼同我說話了。”她緩聲道,“我本還以為你這性子是沉斂了的。”

墨鸞只是咬唇不應。

分明頷首乖順,卻是如斯倔強的模樣。太后靜看她半晌,輕嘆出聲來:“上元那日,宅家要設宴,你領著阿寶去玩會兒罷。仔細些,別又弄出什麼傷病回來。”

一言之下,竟是應允。墨鸞怔忡良久,待下得殿去,卻見阿寶小小的身影躲在迴廊拐角處,正偷偷探腦望她,一時,百感交集。

“阿寶,這一局你怕是不能贏了。”

思緒方略略飄遠,忽然聽見一個溫厚男聲笑語。是太子李晗。墨鸞忙斂回神來,只見阿寶嘟嘴鼓著腮,小小的眉毛也學個大人模樣皺起,盯著面前棋盤不發一語。那黑白縱橫場上,兩條大龍絞纏,黑龍勢盛,大有將白龍圍困之勢。

墨鸞靜觀須臾,回身從侍婢手中取過一塊石蜜餅,柔聲笑道:“請殿下稍歇,用塊點心罷。”她將糕餅呈於李晗,又取一塊給阿寶,趁著李晗吃餅,卻用宮裝寬袖遮掩,衝阿寶做手勢。

阿寶聰敏伶俐,一瞧便懂,蜜餅還咬在嘴裡,便已急不可耐。

李晗本還悠閒,瞧見他落此一子,不禁驚奇出聲。棋局上瞬息此消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