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他在冷風裡自哂一瞬,看著寒冷月光灑下的一片戚寂,忽然,心底隱隱有一絲煩躁浮起,卻又很快便沉沒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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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〇二 變風雲
時值永貞九年十月末至,初冬凜冽悄然席上,諾大個鳳陽府已被飛霜白霧和冬日暖燈厚厚妝裹,妍態盡展。
白弈乘車從軍政府出來,一路不急不緩向侯府駛去。
數月來,不斷有逃荒饑民流入皖州,只因皖州富庶安定。但如此一來,州里的壓力便愈漸得大起來,除卻分撥帳篷與粥糧,值此人丁混雜之時,治安更尤為重要。
但殷孝偏在這時入城殺了人。
幾日前,他親自去見了鹽商盧雲之子盧杞,以圖先行安撫。但盧杞提出的條件卻分外苛刻——盧杞讓他派軍替其父開山鑿墳哭孝發喪。
初聞一瞬,他著實震怒異常,恨不能將那囂張的傢伙撂倒拖出去鞭笞示眾。不過一介商賈,竟也敢辱我軍威!
但他強迫自己隱忍了。
過剛易折,柔韌長存,古訓如此。
於是他到底應承下來,二話也不說。他另找來中郎將劉祁勳,暗令他故意在殷孝野寨旁大造聲勢。
不如將計就計。收拾盧商不過早晚,眼下他更在意的,是收服殷忠行。
六年對峙,那殷孝愈發的沉斂,始終倚仗天險,堅守不出。殷孝其勇,再加地利,誠不可與之爭鋒。如今,他便要藉機,將殷孝從山寨裡激出來。
接連幾日來,他估算著,殷孝也該有動作了。
白弈看一眼半明半昧天光,不禁揚唇。
白日商攤已差不多散去,夜市未上,鳳陽街市難得露出一派盛筵將起前的清淡模樣。
忽然,一道青影掠入車內。白弈眸光一閃,揚手截下,卻是白氏傳信的青竹筒。他將之拆看了,不動聲色收入袖中,喊車伕停下。
路邊,一位老者正收攤,攤上只剩一隻竹籠,內中一隻杜鵑正哀哀地蜷縮著。
白弈上前問道:“大叔,這鳥兒怎麼了?”
老者道:“捕回來時傷了翅膀,賣不出了。”
白弈取出一吊錢遞給老者道:“賣給我罷。”
那老者一驚,推拒道:“使君,這鳥已傷了。何況,這……這也要不了這麼多錢吶!”
白弈微笑道:“這些錢你拿回去團年辭歲使。入冬了,別再捕鳥了,怎麼也要讓它們喘一口氣才是。”
老者呆了片刻,展眉笑道:“使君可真是善心人。”他正要將鳥籠罩上,白弈卻攔下他,反開啟籠,將那隻杜鵑捧出來抱在懷裡。
小小的鳥兒傷了羽翼,只能縮在他掌心,無助地張望,圓圓眼中有驚恐流露。白弈輕輕矇住它的眼,感覺那小小的一團溫暖在掌中不住地顫抖,心卻忽得莫名一沉。
他回了侯府,將這隻杜鵑交給墨鸞。
墨鸞給那小鳥安置個軟布鋪墊的小窩,與侍女靜姝二人細細的給它理傷。“多可憐的小鳥。”她輕聲嘆息,眸中流淌,全是哀傷和心痛。
白弈聞聲心下微顫,腦海中卻忽然掙出一句辯白——捕鳥人也要吃飯活命。但他並未說出口來,一切只是那雙墨黑眼眸背後深邃的漩渦,掩蓋在平靜溫和的微笑之下。
墨鸞卻柔聲道:“哥哥你是好人。”她撫著小鳥喃喃嘆道:“沒事了,過兩天你的傷好了,就又可以飛了。”
眉心猛然刺痛,看著面前少女水一般清澈靜柔的笑顏,一剎那,白弈只覺得心口竟堵得喘不上氣來。他暗暗調息,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阿鸞,今晚咱們不學棋。你留在屋裡照顧小鳥,好麼?”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