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相識,卻不早告訴我一聲,害我險些得罪人。”她說著衝白弈一揖,歉道,“小妹英吉沙,未知兄臺貴姓高名,請恕不知之罪。”
白弈忙還禮道:“免貴,在下姓白。”
“你姓白?”不料英吉沙聞之雙眼一亮,“原來你是——”
眼見她話就要出口,藺姜忙一把將她攔下。兩人在一旁說了些什麼,英吉沙回來再向白弈施了一禮,便先自離去了。白弈從旁看著,不禁忍笑。
“笑什麼,笑成這樣?”藺姜好尷尬地上前瞪了他一眼,“你別想歪了,她是高昌回紇阿薩蘭汗的女兒。”
“怎麼有個高昌王女在我天朝境內做起了馬商呢?” 白弈笑道。
“她是……逃過來的。”藺姜竭力辯解,“你也知道高昌受突厥人欺壓久了,搶了她去進獻給戈桑烈,她逃出來就到了涼州。”
“那她也可以經西州回她的大漠高昌去嘛,怎麼就販上馬了?” 白弈聞之,愈發笑意不掩。
“回去很快就會被找著,豈不是又要給父兄添麻煩。”藺姜嘆一聲,忽然跳起來,“我說從前沒覺得你這麼……欠揍啊!你管那麼多,總之現在軍馬供給不愁,有行內人相助,好事一樁不就結了。”
“嗯,的確好事。”白弈點頭。
藺姜睨他半晌,道:“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這不說正經的麼。”白弈已忍不住要大笑起來。
“說正經的就一句話,”藺姜一擺手,“‘胡虜不破,何以家為?’我等後輩,不敢有悖。”他神色赫然肅穆起來,擰眉時顯出威嚴來,意味深長地又看白弈一眼,緩道,“你來跟我叨這個,未免就有點——”
“好好好,反正自有藺公做主,我不管你的私事。”白弈連忙截口將之打斷,也沉了眸光,“我只最後多說一句你大概不愛聽的。高昌雖然臣服納貢,不過是依仗天朝以拒突厥鐵蹄和吐谷渾侵擾,畢竟還是外族,當用則用,但不可大意,除非你拿得定十足。”
藺姜神色微一震,便即應承道:“不勞大王叮囑這個,大是大非,藺某一向分得清。”
白弈點頭沉默片刻,只將周遭馬匹來回打量,忽然拍了藺姜一把,將之拉近來,“上回教你去辦的事呢?妥了?”他似正相馬,卻壓低嗓音如是一問。
“妥了。”藺姜應道。
“好,那咱們下午去州倉瞧瞧。”白弈點頭。
“還去州倉?”藺姜略一疑,旋即道,“好。下午去州倉。這會兒呢?”
“這會兒?”白弈看藺姜一眼,笑道,“吃飯去呀。將軍不聞,民以食為天?”他這話說得聲漸高了,不再沉斂,彷彿藺姜問得十分古怪。
藺姜只瞧了白弈一瞬,立時揚眉展了笑意,“吃飯去,你就得跟我來了。”他也不牽來時的馬,勾搭了白弈的肩背便走。
片時之後,藺大將軍以一碗辣子油浸得火紅的牛肉湯餅殺得吃慣了秦菜皖燉的鳳陽王淚下大敗,算是報了一番成心調侃之仇。
涼州倉屯的是官糧,天朝雖未正式與西突厥宣戰,但戰備已然在暗下緊鑼密鼓,糧草儲備正是一道緊要關隘。眼看秋收,徵納之糧入庫,恐怕要成為第一聲戰鼓後的首道壁壘。
白弈換了軍士打扮,跟著藺姜到了州倉。倉廒高闊,抬頭匾額上的大字漆黑肅穆,氣勢莊嚴。東廒南側供著列位廒神,正中又有狴犴神像,以示天下大公,律歷森嚴。
白弈與藺姜依次先拜了廒神,再拜狴犴,頂禮立誓,諸般儀式齊備,才由府庫曹丞親自開門引入。大費周章一番,藺姜不免感慨,私下裡拽了白弈,疑道:“你至於這麼麻煩——”
白弈一笑,從前倉門之前緩步踱開去,“你習慣了大國底氣,所以覺得無論如何,比糧餉,咱們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