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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都不記得。偏生,這位前武林盟主他一點也不嚴肅,你叫他大蝦,他自然也稱呼你大蝦,你說曬月亮啊,他說月亮好啊,不溫不火,淡定從容,一看就知道是在口舌地獄舔過血受過傷的人。這樣的人,看起來隨波逐流實則相當的有原則,水滴石穿是他們最愛乾的事情。你要說他們沒有火氣吧,他的心火可相當的旺盛。看那菸斗,一明一滅的,就充分能夠表現出他們的真實情緒。

這種人已經從凡人修煉成了精怪,心的堅硬程度比那深山老林裡的穿山甲還要硬。

韓一釩不但抽菸,他還喝酒。等到莊生坐定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酒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莊大蝦,來一口?”

莊生再一次哈哈乾笑,哪裡來的三人?心裡這麼想,口裡已經答道:“那就卻之不恭了。”伸手接過,對著清亮的月光,他看清楚了酒壺上醉仙李白的銀雕圖案。他面色不變,還真的灌了兩口,再還了回去。

韓一釩笑道:“好膽色。你也不怕我下毒。”

莊生摸了一把嘴:“作為文武雙全的採花賊,我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死在牡丹花的裙襬裡;可現在三更半夜,花沒開,我就只好暫時做個酒鬼。我的一位摯友說過,今朝有酒今朝醉,酒中有毒,那也要等喝了酒,解了酒讒再說,這樣才不會辜負了釀酒之人的心意。”

韓一釩長長的抽了一口煙,一隻腳尖敲打著瓦片:“那現在酒也喝了,是不是要開始賞花了?”

莊生哽了一下。果然,韓大蝦是特意來抓採花賊的,犯得著對他窮追猛打麼!他明明還沒開始採花,就算想要採,那也要看屋簷下的夏令寐肯不肯規規矩矩的、衣裳半解的,躺在床榻上等著他的臨幸呀(┬_┬)

他出門之前應該看下黃曆的,今日一定是諸事不宜。

莊生斟酌了半響,才道:“不瞞韓大俠,不管旁人怎麼阻撓,小生對夏姑娘是志在必得。”

韓一釩無所謂道:“說說。”

他其實是真的無聊到跑來夏令寐的屋頂曬月亮的吧?瞧這口氣,說說!一副隨便你胡編亂造,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模樣,真是恨不得讓人——用菸斗燙他的鼻子。

“這要從我一身本事說起,我是千事通,而我的父親是萬事通。我的母親,是小門戶家的閨女。父親常年在外,母親一年中大半的時日都獨守空閨。她太弱小了,像鐘鳴鼎食之家放著的琉璃瓶子,雖然美麗卻很脆弱。父親想起她的時候就回家‘賞玩一番’,膩了,就再一次離家遊走江湖。美麗的東西總是吸引人的目光,她太容易被誘惑,而美麗又脆弱的東西更加容易被摧毀。她在父親與情人之間遊移不定,誕下我之後,父親問她‘這是誰的骨肉?’,第二日,她就自裁了。

可憐了父親,他知曉江湖上所有孩童的父母是誰,到頭來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的父親是不是他自己。

我隨著他浪跡江湖,在一點點知曉事理之後,又發覺不是所有的男子會只有一個妻子,也不是所有的女子真的對丈夫忠貞不二。”

“所以你做了採花賊。”

莊生攤開手:“我真的採花了嗎?”他問,側著臉望向遠方。一縷縷的煙霧在空中扭動消散,就好像人生中的掙扎,到頭來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我靠近那些深閨女子,看著她們第一次的失聲尖叫,第二次驚慌失措,第三次她們已經能夠謹慎的與我交談,第四五六,十幾二十次之後,她們認定我是正人君子。她們中,有的人會在睡夢中囈語著我的名字;有的人會每日每夜點著燈,等待我的身影飛過她們的窗前;有的人,會面色含春,即熱烈又羞澀的等待在床榻上,等待著我再一次揭開她們的窗欞……”莊生苦笑。“都是一些脆弱的花啊!”

韓一釩已經撩起衣襬,整個人躺在了屋頂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