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方才本大人在樓上看得清楚,連衣服都沒有脫,這也叫搜檢?”趙文華大怒。額頭上有沁出熱汗來:“你們就是這般敷衍差事的,本官且問你們,這考生可是你們的親戚,又或者得過他的好處?”
將手指狠狠地指向吳節。
這話說得非常嚴重,若真是事實,這個書吏和兩個衙役可都是要流放三千里的。
頓時,三人都同時色變,兩個衙役更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呼冤枉。
眾考生也是面面相覷,吳節被趙文華用手指著。心中大為不快。
書吏忙走上前去,在趙文華身邊,欲小聲稟告。
趙文華一拂袖子,喝道:“站住,本官事無不可對人言,行得光明正大,有話就當著眾人面講。”
書吏面上也帶著一絲怒氣,低聲道:“稟趙大人,這位考生乃是吳節吳士貞。”
“哦。是吳士貞啊!”趙文華神色一動。將目光落到吳節很上,反問:“哪又怎麼樣?”
“趙大人。他可是吳士貞啊,就是寫‘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吳士貞。對了,還寫過‘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的……”大約是以為趙文華不知道吳節的名字,書辦特意提醒。
“住口!”趙文華打斷了書吏的話,怒道:“本大人又不是聾子,怎會不知道。本官且問你,哪又怎麼樣?”
書吏好歹也是一個秀才,本趙大人這麼一通呵斥,麵皮漲紅,聲音大起來:“大人,吳節乃是一代文宗,士林中的宗師級人物。他能來參加考試,已是我等的榮耀。以他的身份的名聲,根本不需要作弊的。”
“哈哈,哈哈!”趙文華放聲大笑起來,不屑道:“這世上多有沽名對釣譽之徒,詩詞小道,能作幾首風月遊戲之作,也配稱一代文宗?能寫詩詞的未必能作出好八股,否則,朝廷取士,就應該寫詩了。國家取才大典,取的是道德文章,取的是穩重忠義的君子,又不是那種整日流連於花街柳巷的風流浪子。爾等竟然置律法於不顧,在科場舞弊,本官容得了你們,天道和國法容不了你們。來人啦!”
一聲暴喝,就有幾個兵丁從趙文華身後走來,齊聲喝道:“屬下在!”
趙文華指著書辦和兩個衙役道:“將這三人拿下,杖三十,收押起來,等到考試結束,再發付有司論罪。”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兩個衙役不住磕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衙門棍子的厲害,這三十棍下來,就算是鋼筋鐵骨也要被打得酥了。
那書吏身體一晃,臉白了下去。
趙文華冷笑地看著吳節:“至於你,吳節……來人了,將他脫光,仔仔細細地搜,一寸地方也不許放過。若真有夾帶,立即革除功名,重重治罪。”
“是!”眾衙一湧而上,就要動手。
吳節知道不好,正要爭辯,可就在這一瞬間卻看到趙文華的眼神裡有一道亮光閃過,其中還帶這一絲得意。
心中就明白,這個趙文華是故意,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名字的。
如果沒想錯,這個趙文華已經投靠了景王,而他吳節同景王已經徹底翻臉。
這次會試,趙文華是副總裁,肯定事先得了景王的令,要給我吳節找些麻煩,並暗中提攜吳倫。
吳節清清白白,自然不怕被人搜身。
可是,在大庭廣眾下脫得精光卻是一件讓人惱怒的事情。
況且,趙文華肯定會給我吳節難堪。別說如剛才那個丘舉人一般被人用刀挑起春袋,只怕連穀道也不會放過。
如此奇恥大辱,我吳節以後還怎麼見人,還怎麼在士林廝混?
不行,絕對不能讓趙文化得逞!
可是,人家是依著程式來的,我吳節又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