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武靠著牆壁,那把鎖鏈凝聚的長槍就放在他的旁邊。
神將的臉上都是劇毒奔走留下的黑色痕跡,可以想象到他此刻承受的劇痛,但是他的目光卻很平靜,注視著李觀一,道:
“你是大帥的兒子?”
李觀一手中的寒霜戟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只是這把上乘利器上已經出現了一絲絲裂隙,顯而易見,神兵的力量,哪怕只是承載了一部分,對於這件兵器都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李觀一點頭,他微蹲下身子,按住嶽鵬武的手腕,想要去找到遏制這劇毒的方法,可李觀一本身中過的劇毒不是心血】這個級別,二來,是他的母親代替他承受了巨大部分。
外面忽然傳來了劇烈的腳步聲,李觀一握住兵器,轉頭看去。
衝進來的是燕玄紀,他循著李觀一留下的痕跡來的。
他不懂得陣法,但是作為戰場上的宿將,追蹤痕跡這種技巧,可是一次一次生與死之中歷練出的,吃飯的家當,是絕對不可能忘卻的,硬生生追著李觀一的痕跡來了這裡。
渾身染血,氣機洶湧,血氣升騰化作了白氣,衝進來一瞬就看到了嶽鵬武和李觀一,先是鬆了口氣,然後注意到了嶽鵬武的變化,臉上大變,猛然大步重來,一下俯身將他攙扶,道:
“這是,這……!”
“經脈凝固,氣血枯竭,心臟也……”
這僧人臉上的神色幾度變化,最後即便是他也只剩下了恍惚和慘然的煞白,緘默無言……這種劇毒幾乎是把身軀化作了晶石,他們拼盡一切,來到這裡卻還是遲了,亦如十年前。
嶽鵬武平靜,他的頭靠著牆壁,感覺心臟最後的跳動。
“這樣啊……”
“當年,你逃出去了。”
“太好了。”
外面的陣法傳來了追蹤者的聲音,燕玄紀握著兵器,虎目微紅,轉身看著這大陣,眼底殺意,古道暉方才雖然不知道為何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追逐他。
但是以古道暉這樣的名將,想要追來,不是什麼困難。
以弱小的兵力,衝入了皇宮之中,面對的是名將,謀主,這本來就是孤注一擲的計策,而現在他們尋找到了要拯救的人,但是卻似乎終究是無能為力。
“敵人啊……”
嶽鵬武垂眸,他忽然伸出手,手掌上手背上手臂上都已經都是蜚】血劇毒的痕跡,這位名將提起了那把粗糙的戰槍,手腕一轉,然後站在了大陣的門前,他微微笑起來,道:
“那麼,這一次,就由嶽鵬武來斷後了。”
他背對著李觀一,道:
“我年少的時候,太平公教導我武功和兵法,你出世的時候,我還在掃平外敵,那時候我滿心想著可以把他的兵法都傳授給你,這樣薪火相傳,也是好的事情,我想著要怎麼樣教導伱。”
“可是後來天下如此紛亂,我終究沒能找到你,這亂世啊,總是把每一個人逼迫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方,但是沒有什麼,我已經見到過你了。”
他輕聲道:“那麼,已經足夠。”
“這天下總是聚少離多的,有時候一面頂得過十年。”
“他們說我會死在這裡,你也會,但是我不相信,勇敢些……往外面衝吧……”
嶽鵬武握住兵器,燕玄紀知道了他的意思。
於是這位扛纛的猛將也提起兵器,和已經快要站不穩,走到了生命最後的名將並肩,他們提起了兵器,長槍和玄棍指著前面,就好像曾經的太平公,攝政王一樣,擋在後輩的面前。
嶽鵬武似乎想起了什麼,他伸出手,在懷裡抓出一個東西,然後放在李觀一的手中,他微笑著道:“這就是太平軍的軍心……”
他抬起手,那是一簇稻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