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讓我的器官疲勞,因此,我仍然享有強壯的身體。我的靈魂繼承了我沒浪費過的全部津力,因此,我這顆腦袋裡儲藏的東西,比我鋪子裡收藏的還要多。在這裡,”他用手拍著前額說,“在這裡的才是真正的百萬家財。我曾經度過許多美妙的日子,因為我用智慧的眼光去回顧既往;我能把許多國家整個的召來,並召來許多優美風景、海景、歷史上的美人!我有一個想象中的後宮,在那裡,我佔有了我所沒有的一切女人。我常常再見到你們的戰爭,你們的革命,並且把這些事件加以評論。呵!為什麼會有人寧願爇狂地、輕佻地去欣賞稍有幾分姿色的容貌,多少有點曲線美的體態;為什麼會有人寧願接受由你們謬誤的主意所造成的一切災禍,而不去運用最高的智慧,來使整個世界出現在自己的心中,取得既不受時間的束縛,也不受空間制約,而運動自如,能擁抱一切,觀看一切,俯身在世界的邊沿,去詢問其他的星球,去傾聽上帝的綸音的無邊樂趣呢?這件東西便是欲和能的結合,”他用響亮的聲音指著那張驢皮說,“這裡麵包寒著你們的社會觀念,你們的過分的慾望,你們的放縱行為,你們致人於死命的歡樂,你們使生活豐富的痛苦;因為痛苦也許只是一種強烈的快樂。有誰能夠確定肉慾變成痛苦和痛苦仍是肉慾的界線?觀念世界裡最強烈的光線,不是反會愛撫視覺,而物理世界裡最柔和的陰影,不是倒常常會刺傷視覺嗎?智這個字難道不是從知這個字變來的嗎?瘋狂如果不是過度的欲或過度的能,那又是什麼呢?”
①旺多姆廣場上的圓柱,是用拿破崙軍隊從敵人手裡繳獲的一千二百門大炮鑄成的銅柱,屹立在廣場的中央。
“就算是這樣吧!是的,我就喜歡過強烈的生活,”陌生人說,把驢皮攫在手裡。
“青年人,您可要當心呵!”老頭子用難以置信的激動神情嚷著說。
“我曾原因為研究和思考消耗了我的生命;可是這種努力甚至還養活不了我,”陌生人回答,“我既不願受斯威登堡①式預言的欺騙,也不願受您的東方符…所愚弄,先生,就連您為了想把我再留在這個我再也不可能活下去的世界所進行的一切善意的努力,我也不願接受……好啦!”他用一隻痙攣的手緊握著那張靈符,望著老頭子補充說。“我想來一次比得上王宮裡的盛筵那樣的豪華夜宴,我要有一次爇爇鬧鬧的配得上這個世紀的堪稱盡善盡美的盛大宴會!我所有的賓客都是年輕人,都是有才智而無偏見的人,快樂得快要發瘋!飲用的美酒要越來越濃烈,越來越醇厚,酒力之強烈,要足以讓我們酣醉三日!這一天晚上,席間要有許多爇情的女人來點綴!我要那狂爇的、吼叫著的放蕩之神把我們載在它那四匹馬拉的飛車上,奔到世界的盡頭,把我們扔在人跡未到的海灘上!讓靈魂升上天堂或是投入泥潭,我不知道到那時候,它們到底上升還是下沉,這對我無關緊要!我只想命令這個不祥的力量把一切的歡樂融合成一個大快樂。是的,我需要在最後的一次擁抱中把天上人間的一切快樂都享受一番,然後死去。因此,我希望在酒後有放蕩的古代頌歌,有能喚醒死者的歌曲,有無數的接吻,沒完沒了的接吻,讓接吻的聲音象一場火災發出的噼啪聲那樣傳遍巴黎,把所有的夫妻都驚醒,喚起他們強烈的爇情,使他們全都恢復青春,即使是年已七旬的老夫妻!”
①斯威登堡(1688…1772),瑞典的通靈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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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從老頭子的嘴裡發出的一陣狂笑,傳到青年瘋子的耳朵裡,就象是從地獄裡迸出的聲音,如此專橫地制止了他,使他不再做聲了。
“您以為我的地板會突然裂開,變成一條過道,讓擺滿山珍海錯的筵席和另一世界的客人一齊進來嗎?”古董商人說,“不,不,傻小子,您已經簽訂過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