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便惹來會意之笑。
“今年的天仙會竟選中了你喜歡的仙子,可是不容易,不知是何等模樣,讓你這般迫不及待?”
天上陸上,時間不同,陸上三十六年一次的天仙會,於天上而言,便是每年一次。
每年選上的仙子人數不等,最少也有五人之上,年年如此,雖仙子的時間還是隨著陸上的時間,不會因為到了天上而變,她們會早早衰老,但在此之前,年年補充的人數,足夠讓這種衰老極為不明顯。
上神一向薄情,喜愛的時候固然是掌中明珠,色衰愛弛的時候也可當做河邊砂礫,於某座島嶼之上妥善珍藏,在這個時間段中,也不是沒有因為愛重而努力尋覓珍奇拖延仙子衰老時間的,但如同雲上城的人難以蒞臨陸上一般,雲上城所有的奇珍,被陸上人以為會怎樣怎樣延年益壽增益青春的物件,對這些從陸上而來的仙子來說都是徒勞無功。
最後的結果,愛重而傷,多有上神無法承受,愈發淡漠冷然的,註定一段不會獲得長久的感情,可能短短兩年,就會面臨所愛仙子的衰老難看,很難說那個時候愛還有多久,而繼續下去的愛又有多少是不忍放棄。
仙子的百年壽命,於這雲上城中,就是短短兩年的時間,其中還有一半時間,已然是無法匹配的外表和感情。
不會衰老的上神,面對鶴髮雞皮的老嫗,可能會好點兒,仙子天地靈秀蘊化,本身就多有美貌者,能被選入雲上城的更是有美獨優,便是老了也不是太過難看,但又有幾個上神能夠面對蒼老的戀人?
無需旁人不匹配的目光來指責,他們自己,就無法面對這種“不美好”。
在這一點上,上神和幽冥有著類似的追求,上神追求那種“美好”是為了欣賞為了相伴,而幽冥追逐這種“美好”,是為了吞噬為了滿足食慾,不一樣的慾望,不一樣的結果。
後者似乎還要好於前者,不會投入感情之後面對那難堪的下場。
濱海上神沒想到那麼遠,聽到這般暗示的話,卻不把殿外仙子叫入殿內,溫和笑道:“也許是花前幽獨驚花落,一時讓我想到了濱海之色,多有難捨。一載芳華,一朝落盡,想到那般,便有些不忍,總想要在花開之時,留駐眼前才好。”
他話中所言為心中所想,旁人聽了一笑,他們看這些仙子,便如看園中花朵,那般明媚多嬌,無論如何喜愛,卻也只是霎那芳華,似轉眼間,便已經是殘花零落,不忍再看。
但在那之前,能多看一眼,多欣賞一刻,也是好的。
“今年選上的仙子還有幾個,你不等一一看過再做決定?”
另一人淺笑而問。
“即心有所動,自當不再辜負,其他的,想來與我無緣吧。”
每年選中的仙子人數未必就等同於上神的數量,因此,若有些上神下手晚,很可能就無法在今年分得新來的仙子,但他們也不是很在意,有或者沒有,在這些並未投入的上神心中泛不起一絲波瀾。
“如此,倒要恭喜你了。”
兩人齊齊朝濱海之神笑語,對他這種隨性的態度,頗有欣賞。
濱海之神勾唇淺笑,此刻,蒙在他臉上,讓水靜看不清楚的光暈絲毫不存,露出了一張符合想象的俊逸非凡的面容,而他的對面,兩位同座的上神,面容之上毫無遮掩,也是一張與濱海之神如出一轍的臉,然而,神態各有不同。
他們都能看到對方的面容,卻從未有一個心生疑問,為何,他與我相同呢?
就好像他們見這雲上城,見這天上海,見那陸上人,見那幽冥,都毫無疑問一樣。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都有著同樣的一張臉又有什麼奇怪呢?他們能夠分得清誰是誰,而那些仙子們,她們永遠不會看清楚神王完整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