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地索取,吮盡那微苦的甘霖後,隱隱從那片溫軟裡嚐出了點其他的味道。
溫熱的,帶著清淡的甜意,像是他幼年生病時,乾孃泡給他的一碗蜜水。
每每生病才能嚐到的一點甜,他記了很多年。
每次喝,也都是珍而重之地捧著,小口小口地慢慢抿。
這個味道比那微苦的甘霖更讓他著迷,他有些用力地攪吮著,不肯輕易放那片溫軟離開,呼吸漸漸急促之際,唇上忽地一痛,那抹溫熱終是徹底抽離。
溫瑜撐坐在地,竭力平復著呼吸,唇舌隱隱發麻。
她用手背揩了一下唇,愣愣地瞪著依舊燒得不省人事的人。
她是為了救他給他渡藥,他在做什麼?
滿腔的惱意對著一個昏迷的人發作不出來,風寒藥是給
他喂下去了,他身上的傷還得想法子。
溫瑜換上自己的衣裙,打算出去瞧瞧,看附近有沒有什麼能用的草藥。
她從前在舅舅家的藥莊上,見過藥農們晾曬草藥,多少識得一些。
在穿衣時,便發現那一疊讓蕭厲不用烤的衣物,並不是按自己原來的手法疊的,且上邊的血漬也都被洗淨了。
裡邊……還有她的貼身衣物!
溫瑜不由側目看向蕭厲,諸多心緒齊齊湧上來,最後又變成了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怔然。
惱麼?
可他在夜裡,拖著一身傷也要幫她把衣物洗淨了烤乾,還因把藥都留給她病成了這般模樣,她又惱不起來。
溫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終心緒複雜地把披風蓋在他身上,撥開藤蔓走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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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中軍帳內。
裴頌看完鷹犬八百里加急送回的信件,俊秀斯文的一張臉上,綻開冰冷的笑意,望著送信的鷹犬,用溫和到令人膽寒的嗓音尤為緩慢地道:“同本將軍好生說說,乾字死士是怎麼只剩六人,裴十三又是怎麼死的?”
送信的艮字死士額前的冷汗瞬間便滾落下來,單膝跪地的身子也愈壓低了幾分,將當日的情形複述一遍後,道:“十三都尉在臨死前,讓我等報與主子,似想說那前朝餘孽護衛的拳法有問題,但可惜當時十三都尉傷勢過重,沒能交代完遺言。”
裴頌聞言,嗓音卻變得異常幽冷,盯著死士道:“你是說,那前朝餘孽身邊的護衛,不僅一手刀法了得,拳法更有來歷?”
艮字死士道:“對方氣息綿長,那柄五尺苗刀重量更是遠勝普通刀劍,十三都尉讓我等以車輪戰術圍困他,幾輪下來,他卻仍未到力竭之態,屬下懷疑,他應是佐以什麼內功心法習武,才有如此體格,十三都尉許是從他拳法裡瞧出了什麼。”
裴頌指尖輕叩著長案,眸中寒芒頓現:“把十三的屍首運回來,我要親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