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伊爾走後,艾瑪也趁著天還沒全黑,開始幹一些針線活。如今不比以前的,晚上是無論任何點不起燈的了。
諾伊爾走了很久了,艾瑪知道,諾伊爾要到明天天亮的時候才會回來。於是她關上門,躺到了床上,像這樣一動不動,餓起來就會慢一些,這樣漫長的一夜也就更容易過去。慢慢地,疲倦壓到了飢餓,艾瑪終於漸漸地睡著了。
……
到了半夜裡,艾瑪還是從夢中醒來了。那是一個美夢,夢裡她看到了很多好吃的東西,白麵包,餅乾,甚至,甚至還有一盒斯帕姆午餐肉。一年前,經濟還好的時候,這東西也還算是常見的食物,每個星期都還能吃上一頓,不過現在,那些美好的日子像在想起來,遠得救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一樣。
外面颳起了大風,遠處的天空中隱隱的有電光在閃動。
“也需要下暴雨了,不知道諾伊爾那邊怎麼樣。”艾瑪想著,又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桑娜。“桑娜的小屋漏雨漏得一塌糊塗,如今馬上要下大雨了,她身子又不好,還有兩個孩子,這可怎麼好呢?要不,先把他們叫道我們這裡來躲一躲吧。”
艾瑪起身來,點著一盞煤油燈出了門,桑娜的家就在艾瑪家旁邊,只走了幾步,艾瑪就來到了桑娜家的門口。她敲了敲門,側著耳朵聽沒有人答應。
“寡婦的日子真困難啊!”艾瑪站在門口想,“孩子雖然不算多——只有兩個,可是全靠她一個人張羅,可她又是個病人!”
艾瑪一次又一次地敲門,仍舊沒有人答應。
“喂,桑娜!”艾瑪又喊了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她想,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她用力一推,門沒有上鎖,一下子就開了。
屋子裡又潮溼又陰冷。艾瑪舉起煤油燈,想看看桑娜在哪裡。她首先看到的是對著門放著的一張床,床上仰面躺著她的女鄰居。她一動不動,只有死人才是這副模樣。桑娜把馬燈舉得更近一些,不錯,是桑娜。她頭往後仰著,冰冷發青的臉上顯出死的寧靜,一隻蒼白僵硬的手像要抓住什麼似的,從稻草鋪上垂下來。就在這死去的母親旁邊,睡著兩個的孩子,都是卷頭髮,圓臉蛋,身上蓋著舊衣服,蜷縮著身子,兩個淺黃頭髮的小腦袋緊緊地靠在一起。顯然,母親在臨死的時候,拿自己的衣服蓋在他們的身上,還用舊頭巾包住他們的小腳。孩子的呼吸均勻而平靜,他們睡得又香又甜。
艾瑪用自己的外套裹住睡著的孩子,把他們抱回家裡。她的心跳得很厲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覺得非這樣做不可。她回到家,把這兩個熟睡的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拉上了蚊帳,然後就坐在床沿上發呆。
“諾伊爾回來後會怎麼說呢?家裡已經在捱餓了,自己又抱回來這麼兩個小傢伙,一個剛剛會說話,還有一個剛剛會爬——全是幫不上什麼忙的負擔。諾伊爾會不會勃然大怒,然後勒令自己把兩個孩子送回去,要不然他就要狠狠地揍自己一頓……那就讓他揍吧,”艾瑪想,“就算被打死,我也不能把這兩個孩子送回去。”
艾瑪就這樣坐在床沿上,想著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覺中,大雨下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大雨過去了,不知不覺中,外面亮了起來。
諾伊爾疲憊的推開了家門,他的職責是夜間的巡道守護,昨晚的一場大雨讓本來就餓著肚子的他更是疲憊透了。不過現在到家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然而他發現,自己的妻子正呆呆的坐在床頭,就像是傻了一樣。
“艾瑪!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諾伊爾問道。
“啊。”艾瑪吃了一驚,這才發現丈夫已經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了嗎?”諾伊爾問。
雖然做好了被丈夫揍一頓的打算,但真的面對丈夫的詢問的時候,艾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