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了。
自家那大表姐鄭小倩生就冰肌玉骨,清麗冷豔,卻如明珠蒙塵,偏生生在了市井商賈的家中,並沒能學到配得上她那絕世容貌的貴族教養,反而養得有些過於冷淡自傲,咄咄逼人。
而那位痴情不悔的張家三小姐張含霞也生得嫻靜柔弱,又讀書識字,身上帶著一股文人獨有的書卷氣,其捧心而泣的神態大有病西子之態,看了便令人心生憐惜,只可惜有西施、黛玉美玉在前,含霞再美,也模仿不得其中的神髓與靈蘊了。
在王詹那一大群丫鬟裡,若論容貌,春秋二女也算是拔得頭籌了,一個熱烈如火,一個柔情似水,鍾靈毓秀,宛若天成,只可惜身為婢僕,心思盡皆放在後宅勾鬥之中,一顰一笑也盡是學的些取悅男人的招數,行事未免落了下乘。
就連薛氏也是雍容華貴,落落大方。她身邊的大丫鬟春蠶,待人接物溫柔可親,容貌也是極好的,只於面頰處微微有幾點雀斑,雖然落了俏皮,未免有些可惜。
沈喜娘氣度雍容沉穩,行事端莊有度,看其面部輪廓,便可知年輕時也是個眉眼精緻的美人,只是性情輸於古板老成。
那這位箏娘子的面紗下,到底會是怎樣動人的美貌呢?
林福兒隱隱地感覺到,薛氏今日帶了這位蒙面娘子來,行事定然不平常。
箏娘子看王詹和林福兒都來了,便嫋嫋婷婷地起了身,復又優雅地道了個萬福:“妾身見過大爺,大奶奶。”
其聲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令人心生歡喜。
林福兒心中暗道:這蒙面娘子的規矩也學得不錯,可是她自稱妾身而非奴婢,那不就是王詹的妾室?
該死的老王!!
林福兒越想越是不堪,遂重重地將王詹擰了一把。
王詹對於酷刑視若無睹,只淡笑著看了箏娘子一眼:“阿箏,許久不見,你倒是清減了許多。”
“大爺還惦記著妾身,妾身心中只有歡喜而已。”說罷,又眉眼盈盈地深情凝視著王詹。
這如同隔著千山萬水的痴情眼神,直讓林福兒頭皮發麻,一身的雞皮疙瘩。媽的,她想拿刀!
王詹毫不知情似的沒心沒肺地向林福兒介紹著:“這位是董氏,彈得一手好箏,是我之前特意從教坊中贖回來的姬人,你平日裡若是煩悶了,只管叫阿箏來為你奏樂便是。”
老王這話很是直白啊——董箏再漂亮也不過是個解悶兒的玩意兒!
林福兒俏皮地歪了歪腦袋,自謙道:“妾身多謝夫君美意,只可惜像妾身這種粗人,習慣了聽豬叫,箏娘子前來為奏樂,未免是對牛彈琴了。牛嚼牡丹,也太過可惜。”
這便是拒絕了。林福兒還不想留著這麼個妖精似的禍害在自個兒身邊。
薛氏只笑呵呵地打著圓場:“福兒可不許自謙。詹兒說得不錯,董氏彈箏極好,閒暇時也能陪你解解悶,就留用吧。”
林福兒誠惶誠恐地福下身子:“還未向太太請安,是媳婦的過錯。既然太太都說留用了,那董氏便留在府裡吧。”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砍一雙,她怕什麼!
眼見林福兒向薛氏請安,王詹便端著架子矜持地拜了兩拜,然後便站在一邊冷笑著不說話。
薛氏握了握帕子,目光中滿是慈愛:“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以後這個家交給你,母親也便放心了。”
瞧著這慈眉善目的菩薩樣兒,林福兒悠然地想到那日這一位被豬頭嚇到的刻薄樣子。
搖搖頭,人吶,嘖嘖嘖。
一直置身事外的王詹突然問道:“太太這是要走嗎?”
薛氏暗中咬緊了牙,卻還是點點頭客氣地笑道:“等福兒回了門,我自然是要回府的。”
“太太,我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