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急報馳入堂內,孟昶一看,放聲大笑,王處回問道:“陛下,怎麼了?”
孟昶笑道:“是蘭州方面的捷報,我們的奇兵得手了!三日前已經取了銀城!”
“銀城?”王處回又驚又喜:“就是蘭州金城的南附城銀城?”
“不錯!”孟昶笑道:“這次我們有河湟土藩主做內應,蘭州守軍驚慌失措,不及應對,因此我們不但取了銀城,而且還盡奪城內三十萬石糧草!哈哈,可笑契丹動用了數十萬兵力,又以精銳騎兵孤軍深入,最後也只得來個堅壁清野,寡人笑點江山,轉手便於敵城眼皮底下奪得三十萬石存糧,以及絲路奇貨無數。”
王處回道:“若是這樣,那我們派出去的兵馬可以因糧於敵了。”
孟昶笑道:“正是!嘿嘿,石敬瑭也罷,耶律德光也罷,他們都欺寡人年幼,因此都來算計我。張邁當初也是欺我未上過戰場,因此輕侮於我,但是他們卻再想不到,此次大戰最大的變數,將會出現在寡人身上!”
第一九二章 野守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比較晚。
秦西北的風已經凜冽,還下過幾場小雪,但人卻仍然能夠在室外很好地行走。同樣是冬天,關中和江南是不同的,漠北和關中也是不同的,江南的冬天,只是叫人難受而已,關中的深冬,也只是嚴寒,漠北的冬天,那才真的叫做苦寒。千百年來漢兵一直無法根除漠北大敵的原因之一,就是無法適應那邊的極端氣候。
而只要不是太過離奇的年份,關中的冬天對於在漠北久耐苦寒的遊牧民族來說,其實算是一種比較舒適的寒冷。
當秋末的寒風吹起來的時候,那些習慣了高床暖被的市井人家,早已躲入屋內烘烤暖爐了,但是有幾種人卻仍然得出來討生活,一種是入山伐木燒炭的樵夫,一種是得照顧牲畜的牧民,還有一種,是接到命令要打仗了的戰士!
當環境好的時候,久經沙場計程車兵和羸兵在表面上還看不出什麼區別,他們只要都經過訓練,也就都能夠長出差不多的佇列,然而隨著環境的惡化,就將只有真正的戰士才能發揮正常的戰鬥力,羸兵在惡劣環境中連行動力都要削減,在最惡劣的情況下甚至連動都感覺艱難,這時候,在還能行動的真正戰士面前就等如要被屠殺!
在這個初冬,關隴地區有幾支軍隊,都顯現出了他們驚人的韌性,比如李彝殷手下的党項人,他們苦巴巴得久了,儘管器械與裝備比不上契丹,比不上石晉,比不上天策大唐,也比不上孟蜀,但是卻還是能夠扛住逐漸變冷的天氣和越來越惡化的戰場環境。
此外就是石晉的一部分軍隊主要是來自河東,一直跟著石敬瑭、劉知遠南北奔走的子弟兵,他們的粗豪野蠻不在漠南牧民之下,又得到了中原的訓練與裝備,因此可以縱橫一時。
再此外,就是附屬於天策唐軍、契丹軍以及石晉的一些少數民族,比如吐谷渾,比如漢化吐蕃,比如逐漸漢化的甘州回紇,或者是契丹化了的漢人,他們長久處於所在統治區域民族金字塔的底層,受苦得慣了,所在地區又都偏北,同樣受凍得慣了,戰鬥能力雖不如石晉精銳、契丹皮室、天策府兵,但也還有相當的戰鬥力。
而在戰場之上,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受不了那逐漸變冷的天氣的。
孟蜀承平已久,蜀軍已經有好些年沒打過大戰爭了,巴蜀地方溫潤,如果是夏天打山地仗,他們會比北方士兵多出幾分加成戰力,而巴蜀的冬天雖然也是一種難受的溼冷,但這些年蜀地富裕,就算是百姓也能在大冬天躲進屋裡避寒。孟昶自幼久居宮中,那裡夏天有鎮冰消暑、園林來風,冬天更是暖爐四布,暖烘烘的一點罪過都沒有,所以他本人對於天時變化並不敏感,戰爭之前竟未去想到這一點。
這一日聽說蜀軍攻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