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又要換衣服。
六個太監的服侍下,身上的常服換成隆重的禮服。
儲君東宮之外,手捧著各種儀仗的宮人侍衛,就多達二百多人。另外,儲君出宮還有二百多殿前親軍護衛,大漢將軍十名,錦衣校尉十名。
這還是朱允熥可以簡化的效果,若真是按照皇儲出行的禮法,他的隊伍沒小一千人,都出不了宮城。
換好了團龍袍服,朱允熥從東宮走出,外面的依仗侍衛宮人全部跪倒,口稱千歲。隨後,他撩著羅裙的下襬,登上車架。
車架上一虎賁侍衛,恭敬的幫他撩開繡著黃綢的車簾。
“張輔!”朱允熥淡淡一笑。
張輔有些臉紅,“臣,為殿下持鞭!”
“好,有勞!”
“臣不敢!”
隨後,朱允熥坐入寬敞的車廂之中,車廂裡靠腳的踏板,熱茶,鮮果,點心等物應有盡有。光是果盤中,除了石榴,桔子等鮮果之外,蜜棗龍眼,核桃果仁榛子等乾果都六七盤。
“腐敗呀!”朱允熥掰了一個石榴,“別說,還真甜!”
外面天有些冷,車廂裡又燃著暖爐,再加上身上這麼多衣服,顯得有些燥熱。可是一口好似冰鎮的石榴下去,從嘴裡涼到了心裡。
老爺子平時根本不講究這些,若是他的車架裡放這些,保不齊老爺子要罵人。
咱是娘們嗎?放啥鮮果乾果?這些玩意就是樣子貨,哪樣能吃飽人?
可是到了大孫子這,生怕委屈了。所有的一切,全部按照禮制來,甚至超出了禮制。只要是好東西,恨不得一股腦都給朱允熥送上來。
朱允熥吃不吃,是他自己的問題。可若是十二監還有詹事府敢不用心,少那麼幾樣,那就等著老爺子和他們說道說道。
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我孫子可以不吃,但是你必須得給上,必須得讓我孫子看見!
車架漸漸前行,長街之上早有衙役率先淨道,往日熱鬧的大街上,除了兩側站著的應天府兵馬之外,空無一人。
“腐敗呀!”朱允熥又塞嘴裡一枚幹龍眼,齁甜!(hou)
不過,嘴裡那種甜蜜的感覺,隨即變得苦澀起來。
龍眼的核被吐在掌心,他靜靜的看著。
這龍眼讓他想起己故的外婆,他是北方人,十八歲到南方當兵才看到了這種好東西。兜裡有閒錢的時候買上幾斤,寄回家去給老人嚐鮮。
可是外婆,一首把這些他外孫子孝敬的乾果,珍藏在炕琴裡,沒怎麼吃過。她說,等過年了,孩子們回來一起吃。
可憐天下長輩心,他們吃什麼喝什麼都無所謂,惦記的始終是自己的兒孫。
朱允熥撩開車簾,在前行的車廂裡,回望模糊的宮城。裡面那個老人,也是一樣的心思,他雖然是皇帝,但也是個兒女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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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皇太孫的儀仗出宮。
偌大的奉天殿裡又剩下老爺子一人,他輕輕的從抽屜的暗格裡拿出兩份奏摺,仔細的看著。
這不是普通的奏摺,而是錦衣衛的密報,不透過任何人的手,首接傳達到皇帝手中。
“大將軍藍玉桀驁跋扈,未請聖命,私分戰利品,瓜分奴僕,擅殺俘虜。”
“又于軍中廣收義子上千人,此等義子為藍玉在軍中心腹,皆剽悍之士,唯聽他一人之命。”
“此上千人不在軍籍,無戰之時養在莊園,有戰則充當藍玉護衛親軍。只知有藍玉,而不知有聖上,更不知有大明!”
“哼!”看到這裡,老爺子冷笑起來,“藍小二,你小子挺能作呀!”
心裡唸叨一句,再次翻開一本奏摺。
“臣錦衣衛小旗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