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鈔廠必須歸戶部,練子寧之工部造幣場也理應歸屬戶部”
“且除卻戶部之外,各行省巡撫衙門藩臺,各海外宣慰司,皆不許私自造幣!金銀銅等,悉數由中樞戶部統一調配。”
于謙看看手中的本子,又看看李至剛,然後繼續翻看。
“解縉,鐵鉉,練子寧,暴昭,侯庸,葉希賢,陳迪等鼠輩也”
“李景隆兩面三刀,朱高熾口蜜腹劍”
“辛彥德迂腐守舊,徐輝祖呆板木偶”
“這”
剎那間,于謙以為自己看錯了。
下意識的眨眨眼,他萬萬沒想到,堂堂大明首輔竟然在本子上記這些?
他又忍不住往後看,書本的一頁,用極其剛硬俊美的書法寫著。
“特進光祿大夫”
“上柱國”
“太師”
“這”
于謙看的又是心中錯愕,這本子上所寫的三個官職,首接到頂了呀!
光祿大夫本就是正一品的勳職,特進更是尊榮中的尊榮。
想當初開國六公的勳職,也不過是銀青榮祿大夫而己。
還有上柱國?
大明開國快五十年了,得此勳職的不過寥寥數人,而且是世襲罔替的開國公爵,因戰功得之。
還有太師!
當初洪武年間,涼國公之禍就是因為那句吾不堪太師焉?
“李閣老呀”
想起官場上對於李至剛的風評,于謙心中又嘆,“人生在世,何必跟這些功名利祿較真呢?”
信手再翻,于謙的目光再次定住。
“吏部天官吏部天官吏部天官!”
“掌天下官員升遷之權”
字字句句,都是執念!
就這時,突聽外邊一陣喧譁。
“這呢這呢,大夫往這邊走”
于謙起身撩開門簾,就見李至剛的親隨帶著兩個大夫,急匆匆的奔來。
“大夫看看我家老爺”親隨跪在李至剛床邊,不住的叩首。
兩名大夫都年歲不小,先是喘勻了氣,然後逐一上前把脈。
但兩人都是面色凝重,不住搖頭。
“大夫,我家老爺如何了”親隨等急道。
其中一名大夫搖頭道,“哎,節哀順變”
“啊!”
李家親隨等一聲驚呼,嚎啕道,“老爺怎麼可能,我家老爺子身子一向強健,怎麼就這麼走了!爾等庸醫”
兩名大夫搖搖頭,並不計較,拿著藥箱轉身就走。
“爾等庸醫”
“去找太醫來!”
“對,咱們老爺是當朝首輔,找太醫去”
見李家僕人等鬧哄哄的,實在不成體統。
于謙皺眉怒道,“都住口!”
說著,一指李至剛,“閣老床前,豈容爾等喧譁”
隨後走到李至剛親隨前,“老人家,晚輩知您心中難受!但至此關頭,您要沉住氣呀!亂哄哄的,別人要看笑話的!”
那親隨擦去眼淚, “對對對,不能亂!不能讓人看笑話!我們老爺最恨別人看笑話!”
“去宮中報信的人去了沒有?既不相信這些普通大夫,快去太醫院”于謙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