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送了,回吧!”
朱允熥從常家出來時,天色己晚。常家兄弟並家眷,送到門外,跪地送別。
“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們還這麼多規矩,這是誠心不想孤以後常來啊!”朱允熥登上馬車,笑著說笑道。
“臣巴不得殿下每日都來!”常升笑道。
朱允熥在車廂裡坐好,挑開床簾,正色囑咐,“給藍玉尋的那人還未到,這些日子你要好好看著他的身體,孤己給太醫院下了手諭,若你這邊有召,無需請示!”
“殿下隆恩,臣等萬死難保!”常升俯首道。
“哎!”朱允熥微微嘆息,“都是一家人,別說那麼多虛禮了!”說著,開口吩咐道,“起駕!”
車轍聲陣陣,壓著青石板的路面緩緩走遠。
輾轉出了開國公常家的所在,朱允熥不想這麼快就回宮中,索性吩咐侍衛駕車,沿著京城各繁華的街道,信步遊蕩。
此時京城之中己是華燈初上,燈火璀璨。空氣中飄蕩著萬家煙火,視線中滿是俗世的粉塵。
不過,此刻京師之中卻有些寂靜,往日縈繞三里的絲竹之聲半點都無。
朱允熥詫異的撩開車簾,探出頭去。王寡婦斜街那邊,往日絢麗的燈光還有美人的調笑,居然絲毫不見。而且那邊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燈火。
“咦,這怎麼回事?”朱允熥微微錯愕的笑問。
車駕邊上跟著的侍衛廖銘聞言也朝那邊張望幾眼,然後伸手叫來一人,低聲交代詢問。
不但是朱允熥感到詫異,那些剛吃了晚飯,酒足飯飽之後想來此地尋歡作樂的款爺書生等站在街口,也是迷惑不解。
“嗨,昨兒還開著呢,我都跟小桃紅約好今天來他三皮杯的啊!”
“這哪出啊?好端端的怎麼不接客了?”
“這不是要了命嗎?大爺我晚上見不著好看的姑娘們,睡不著覺哇!”
如此種種的議論聲傳入馬車中朱允熥的耳裡,他再次挑開窗簾眺望。
這時,廖銘快步走來,靠在車窗邊。
“殿下!”
“問出來了?”朱允熥說道。
“這個”廖銘有些猶豫。
“說!”朱允熥不耐煩,“在孤身邊這麼久,還不知道孤最煩的就是吞吞吐吐?”
“是!”廖銘沒辦法,硬著頭皮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通,末尾補充道,“是曹國公,把這塊沿街的歌舞唱班彈詞說書的都給捉了去”
“李景隆?”朱允熥的眉頭皺在一起,“他要幹什麼?”
廖銘看看他的臉色,繼續低聲道,“剛才臣問了這邊巡街的差官,影影綽綽聽說是勞軍!”
“嗯?”朱允熥更感詫異,分外不解。
勞軍首接給士卒分銀子不是皆大歡喜嗎,怎麼還鬧得把人家歌女戲子都給弄去?
這事有些不對呀?
“還有嗎?”朱允熥問道。
“旁的臣就不知道了!”廖銘想想低聲道,“不過,這種煙花之地,錦衣衛的訊息最是靈通,興許那邊知道”
不是錦衣衛在這種地方訊息靈通,而是這種地方的背後,就有錦衣衛的影子。
古往今來,天下都一樣,水清無魚。錦衣衛雖然權力大,但卻是清水衙門。
“叫人過來回話!”朱允熥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放下車簾。
車廂中,他沒來由想起李景隆覲見時說的那句話。
“若是犯了些錯,還請殿下包涵”想到此處,朱允熥心道,“他李景隆不是要給我捅什麼婁子吧?”
隨即,心中又道,“李景隆以前可是心細如髮,做人做事毫無破綻可尋的人,如今怎麼變得這麼莽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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