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耳窩。
睡著的展紹柔和而安祥,上唇孩子氣的微微上翹,嘴角彎成 一個淺淺的弧度,似做著美夢。徐子清抬眸悄然凝著他的睡顏, 心裡一軟,從被窩裡伸手,指尖帶著空氣中的涼意,戳上展紹上 翹的紅唇,展紹似是感覺到了涼意,蹙了蹙眉頭,哼哼兩聲,緊 了緊擱在子清腰上的手,頭顱就著子清的頸窩挪動兩下,又睡了 過去。
徐子清斜眼透過白色帳幔向外望去,輕白窗紗因著冰雪的瑩 光如籠月光,只是天色尚早。想起今日起程去往赤雲山,徐子清 再無心睡眠,睇一眼睡得香甜的展紹,輕手輕腳的揭被而起,撩 開帳慢,汲了鞋子,扯了屏風上的衣裙著了起來,穿置妥當,將 披散的黑髮隨意綰起,戴頂雪白的帽子,拉了門,向廚房走去。
庭院內,小二正在吃力的掃著雪,有幾堆雪堆在院內牆角。 見子清出來,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
[廚房可有小米?]徐子清睇一眼凍得雙頰發紅的年輕小二 。
[呵呵,客官又要做早餐啦,小米還有小半袋,客官對您的 夫郎可真好。]放下掃帚,小二搓搓凍的發紅的手指,一臉羨慕 。
徐子清微頜首,眯眼望望院外的天,不知何處的梅花己開, 淺淡清香縈繞鼻端,好嗎?有些迷朦的回首看一眼廂房,己經很 多年不曾如此經心的對待過人了,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就叫好。
黃澄澄的小米,在南方,也只有像非花這種大戶人家才買得 起,徐子清緩緩的將鍋洗淨,倒上小半鍋水,熟稔的升了火,不 過半刻,剛剛還有些溼冷的廚房變得暖意綿綿。
徐子清從袋子裡捧起一把小米,黃色的米滑過白色的指尖, 流沙一樣滲下去,徐子清無聲的笑了笑,這雙殺人的手,不知何 時喜歡上了陽春水。
白熱的霧氣蒸騰而上,徐子清將洗進的小米和紅棗放入鍋內 ,蓋上鍋子,將火撲小,坐在一邊的凳上等著粥熟。
與此同時,庭院外的一棵樹尖上,赫然立著一修長身影,白 衣勝雪,微風中衣角拂動,與這天地的雪色融成一片。
蘇言,集調完所有人員,急不可耐的來到花月客棧,就見想 要見的人兒開門走出,挺直修長的身段依舊,卻不再燦笑嫣然, 以往稚嫩開朗的眸中此刻森氣凜凜,迷濛失神的望著天際。蘇言 可想而知這樣的她經歷過什麼?看著這樣的她,蘇言心中抽了抽 ,緊了緊手袖下的拳頭,多麼的想要抱抱她,甚至就此將她擄回 百花谷,管它塵世多少波滔,如何的洶湧翻騰。
可是,他不能。這雪後的空氣明明清新無比,但他卻覺得自 己的呼吸艱難,視線隨著那身影移動,卻變得越來越模糊,直至 身影消失在門扉之後。腳下的新雪隨著那身影的隱匿,似再也承 受不了他的重量一般,碎裂,墜落下地。
花非花到時,徐子清與展紹己用過早膳,收拾妥當,包括帶 上了新的面具。三和四則被子清強行留在了客棧之中,對這種安 排,最滿意就算是展紹,相反於三和四黯然的表情,展紹則毫不 避諱的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隨著花非花出了客棧,鎮上的大街上,初雪己掃淨,紫旗飄 飄,中間龍再行的華麗鑾駕步輦被紫色祥雲彩錦封得密實,四名 黑衣輦夫八名綵衣美貌小侍手持拂塵隨侍在側,而鑾駕兩側,身 著魚鱗鎧甲的護衛,人手執刀,肅然森嚴,護在兩側。
花非花,徐子清,展紹三人前後行至七皇女鑾駕之下。
花非花撩裙叩首,[屬下參見殿下,徐子清,展紹二人俱己 帶到。]見展紹,徐子清二人仍舊站著,伸手,偷偷的扯扯徐子 清的裙襬。
徐子清有些愰神,實在是不能習慣給人下跪,最後還是妥協 直梆梆跪下,心底一嘆,算是入鄉隨俗罷。
展紹一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