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很難憑我單方一面之詞,說服你來相信我。瑛,我只要求你,別在可以證明我無辜之前,先判我有罪。”
“誰判你有罪了?”
“好吧,是判我三振出局。現在是三好球,還是匹壞球,還不知道呢。”
“誰是投手?誰是裁判?”
“都是你。我是捕手。”
“為什麼?”
“唉,好壞球我都要想辦法接呀。”
池瑛無法不笑。“你要這麼比方的話,投手應該是方亭。”
“哎,我現在聽到她的名字就頭痛。不過你說得對,她是投手。你會做個公正的裁判吧?”
“我既是裁判,公正與否,由我決定。”
“我相信你。”
他又來了,那種柔得要把她融化的目光。
池瑛轉移視線。
“我的腳踏車呢?”
他走回去,扶起倒在路邊的腳踏車,兩人再次朝回家的路並肩行去,但這時氣氛融和多了。
他一手牽腳踏車,一手牽握著她的手,她沒有反對,輕輕地回握他。
“如此月光,有你在身畔,我願意和你攜手走一輩子。”他低語。
“一輩子是很長的。”她輕聲說。
“不,不夠長。”他握緊她。“我要兩輩子,三輩子,生生世世,與你為伴。”
“多無聊,若守著同一個人。”
他低首凝視她。“這算是求婚,你明白吧?”
她一震,抽出她的手。“不,我不結婚。”
“你贊成同居?我以為你是比較傳統的。不過……”
“你不明白。”
她快步走向家門口。
然後突然想起來,“哎呀,我以為你會去接祖安放學的。”
“我接啦,我送他回家,才去校長家的。”
“哦。”池瑛放了心。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個大男孩了也許他喜歡偶爾和同學起上學和放學回家。”
“我們每天來回的目的地相同,所以總是一起出門,一起回家。”池瑛正要開門的手停住。“他說了不想有個大人在他身邊嗎?”
“他不必說。有個大人在一起,同學想找他也不敢過來,何況你又是學校的老師。他需要朋友,需要玩伴。”
“他常常回到家放下書包,便跑出去和他的朋友打棒球呀!”
“他一個人打棒球,瑛。他是投手、捕手、外野手和裁判。”
池瑛胸口一緊。“我……都不知道。他回來時總是一身泥土,滿頭大汗,玩得好開心的樣子。”
“他一個人扮演那麼多角色,不滿頭大汗才怪。幸好他這年紀活力充沛,要是我,早就不支了。”
她仰首看他。“你來以後,都是你陪他玩。”
“嘿,我年輕過的,還曾是棒球選手呢,多少年沒有機會賣弄了。”
“謝謝你,尋歡。”
“自己人,不必言謝。”
他為什麼這麼好?池瑛推開大門,心想,好得不像真的。
進了前院,發現客廳內亮著一盞燈,池瑛吃一驚。
她父母都習慣早睡,現在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她加緊腳步,尋歡放好腳踏車,疾步跟上她。
客廳裡一個男人背向他們踱著方步,聽到聲音,轉過身。他一臉的胡胡,又黑又瘦。以致池瑛隔了半晌才認出他。
池韋。
她哥哥回來了。
“哥。”池瑛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語。“池韋。”
池韋走過來。
卻不是走向她,他筆直走到尋歡面前,伸出手,和尋歡用力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