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件事她很無辜,可當時的她確實很討厭自己,討厭髒了的自己。
但……不是這樣的,她沒做錯任何事。
她得活著啊,為了家人,為了這麼多替她做主的好心人。
也為了……和她一樣被欺負的弱女子。
她得好好活著,即便她的存在很渺小,但總要有人站在前頭。
世道不該如此。
她的傷疤可能在很久之後還會隱隱作痛,可她不會再傷害自己。
郡主輕喚,“芸芸。”
芸芸入內,揹著醫藥箱。
她輕聲說:“你決定了嗎?你肚子裡的孩子不一定是那個混蛋的。”
黎純微笑搖頭,“即便有一絲可能我也不會要他,我還年輕,我和相公還可以再生。”
她得在相公出來之前把孩子拿掉,不然他一定會攔著自己。
芸芸也沒再勸她。
這是黎純的人生。
黎純跟著芸芸去了月星涼的院子,而月不涼已經在這等著她們了。
月不涼的手掌探向黎純的腹部,她感知過後,確定這孩子確實不能要。
她是無法靠感知,就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但是人渣給黎純下了毒,她肚裡的孩子損傷嚴重,即便暫時留下,也活不過一個月。
而穆嬤嬤和勿惜帶著不少東西去了牢房。
小姐的新宅子是太后娘娘給的,穆府的牌子也是剛剛掛上。
太后娘娘還說,讓她跟小姐說,不必擔心,離了勿臨,她還是穆弱水,她的恩情她一直銘記於心。
穆嬤嬤是有些怨言,但她也不敢表露。
她差點有忍不住問,太后娘娘所謂的銘記於心,能不能換點實際的東西。
只是給一棟宅子?這宅子小姐能買十個八個。
很快倆人就到了大理寺的牢房,到這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平時這個時辰是不讓探望犯人的,可大理寺的獄卒們,也知道里面來的是誰,對那位甚是同情。
這件事即便說破天去,也是前任帝師大人拋棄髮妻。
如果沒有穆家,勿臨的仕途之路怎麼可能這般順遂。
進入牢房之後,勿惜和穆嬤嬤傻眼了。
找到小姐的時候,穆嬤嬤忍不住笑了。
穆弱水窩在小床上,小床鋪了厚厚的褥子,她身上還蓋了兩層被子。
她側躺在床上,臉面對著牢房門口,看起來睡得很香。
月星涼就在這間牢房中,坐在爐火旁發呆。
爐子上是個瓦罐,有藥草的香味。
穆嬤嬤看到這一幕,又怎麼會不懂呢。
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多謝月大姑娘。”
月星涼抬眸看著她們,然後笑著說:“進來坐吧,穆姑姑睡得很香,不會被吵醒的。”
勿惜進了牢房,先是過去探了探母親的額頭,確定沒事,這才做到了月星涼身邊。
穆嬤嬤已經忙著把帶來的吃食往外拿。
勿惜看著月星涼,輕聲說:“恩怨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