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些，霍清音只有沉默。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像是笑話一般。

看馮家姑娘就知道，出身決定了女子的一生，想要改變何其艱難。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輩子都沒有替自己說話的權利。

以前七出之條像是一座大山，壓的每個女人都喘過氣來。

如今雖說取消了，但七出之條還在男人們甚至女子的心裡，從未走遠。

她們到陳家的時候，陳家大門敞開著，院內傳來了男人的慘叫聲。

聽到這聲音霍清音鬆了口氣，“不必擔心，你們大姐無事。”

如果馮家大姐救不回來了，幽韻就不只是打人這麼簡單了，而是會直接殺人。

馮家姑娘們是相信臨淵太后娘娘的，可也是真的擔心大姐。

霍清音帶著姑娘們進了陳家。

入眼躺著一地人，他們各個鼻青臉腫。

而白幽韻站在那，那般高大。

霍清音看著如今的白幽韻更加確信自己當時的選擇。

幽韻從未變過，真好。

白幽韻雙目赤紅，她背上是個女子。

馮家姑娘們看到大姐，立刻圍了上去。

從前……她們沒有能力反抗，如今她們找到了靠山，不會再讓大姐受苦。

馮黛緩緩睜開了眼，看到妹妹們都在，直接就哭了出來。

可她的嗓子好疼，好像有人在拿鈍刀子切割她的脖子。

馮紫說道：“大姐，你先別說話。我們會帶你走，陳家逼的你上吊，咱們報官。”

馮黛瘋狂搖頭，可她又實在說不出話來，她急的不行。

馮八妹小聲問：“大姐，你是擔心二姐嗎？”

馮黛點頭。

“放心，二姐月老夫人也一定會救。”馮笑認真地說道。

月家祖母也給了她肯定的答案，“你們二姐在哪？帶我過去。”

“二姐嫁的是大姐婆婆的弟弟。”

她們沒去過二姐家，只知道她住在南城門附近。

二姐的夫家不喜二姐跟她們走動。

月家祖母揹著馮黛就徑直往外走。

陳晉艱難地爬了起來，他語氣沉重，“黛娘，你真的要走嗎？”

馮黛閉上了眼，她臉上的青紫還未消散。

她不走等著被打死嗎？

臨滿月一腳踹在了陳晉的肚子上，陳晉飛出去撞在了門框上昏死了過去。

陳家婆婆跑了出來，“馮黛，我對你不好嗎？晉兒只是太想要個孩子了。他只是打了你一回，你就忘了我們以前對你的好了嗎？”

馮黛睫毛顫抖。

只打了一次？

只有差點打死她那次才算嗎？

平時稍微看她不順眼，就給她一腳，就扇她巴掌都不算嗎？

不只是陳晉。

還有陳晉的那幾個妾室，那幾妾室欺負她的時候，婆婆看到了會攔著。

可是她們會傻到讓婆婆看到嗎？

月家祖母回頭，輕聲說：“我不愛打女人，但如果你硬要湊上來……”

陳家婆婆僵在了原地。

馮黛始終閉著眼，她去意已決。

以前是沒辦法，如今可以離開，她為什麼要留下受罪？

月家祖母輕聲說：“生不出孩子，或許是你兒子的問題呢。”

聽到這話陳家婆婆哭了出來，這話她是萬萬不敢說的。

要是說出來，她那個夫君，會打死她的。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件事已經是公認的事實。

但世道就是如此，沒人會說男人不能生，只會說女人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