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盡我體內大量的血液,我被關進底層罪大惡極處的惡獸才會關的地方,蜷縮在角落,饕餮的低吼在我耳邊迴盪,這樣的惡獸,現下就在離我幾步之遙,震響在四周的怒吼,我分不清具體的方位,一旦被它咬到,估計要不了幾口,我連魂都會被它一起撕碎吞進肚子。
捧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逃生實在是一項很艱難的技術活,跑慢了怕青面獠牙的饕餮追上我,跑快了,又怕心臟負荷不了那麼大的運動量,真真是急死我了。
躲起來又不現實,我這跑一路滴一路血的,這烏起抹黑的,饕餮即便眼睛不好使,可鼻子靈靈的很。
曲雲已經替我連擋三招致命撕咬,我忙收了它,萬一它主體受損,那我就徹底不要想出去了。
探了半天,終於給我找到一處狹小的細縫,忙現了原身,死命的鑽進去。
饕餮沒有追上來,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可下一秒我的後背無限發涼,我的胸腔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了!
變成狐狸的時候,爪子只顧著刨洞了,忘記把心捧著了……
外頭靜得可怕,我沒死,說明心臟還在跳動,可我怎麼聽不見它跳動的聲音。
變出原形的時候,是在洞口,所以,我的心……
伸出狐狸爪子去探了很久,涼幽幽的輕紗拂過我的手背,我嚇得當即收回了爪子,緊緊的捂著沒有心臟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饕餮低聲的嘶吼逐漸安靜下來,我想著,要不出去找找。可我剛把腦袋探出去一點點,狐狸耳朵立刻就聽到隱蔽在一旁的惡鬼周身帶起的輕微死風聲。
呆在這裡肯定是死路一條,出去——
我為什麼這麼淡定……
對了,沒有心了,害怕這種感情,僅僅靠大腦發出的指令還真是吃力啊。
身體有些不對勁,上半身算是破成了一個慘不忍睹的馬蜂窩,可我的腿、我的尾巴都好好的,沒有了心,躁動卻依舊傳遍了全身,我想壓制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有血腥味。
大腦發出的指令讓我不寒而慄——墮魔!
以魂補血,以魂填命,這絕非我的本意。
我的九條尾巴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掃來掃去,還真是一點都不舒服,不如,出去好了。
只是睜了眼,打算在動手狩獵的幾隻惡鬼便化作幽火,這裡有些暗,我想照亮一些,看看清楚,也好找找我那顆倒黴的心跑哪去了。
饕餮的牙口還行,可是速度比我慢了些,所以,我先咬斷了它的喉管,它的血,味道又臭又腥,絲毫不像我在東華身上嚐到的——我何時嘗過他的血?
腦中有奇怪的疑問,我便停下來,就盤坐在饕餮的屍身上去想,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思索了很久,終於有了解釋,應該是心缺了一塊,把記憶也帶走了。
殷紅的鮮血,將那大大小小的化魂河流染得紅紅的,激起的波瀾似有無限激昂澎湃不斷洶湧,亦如我身體上的滿足。
掏出它心臟的同時,一場血腥惡戰就這樣在驟然爆發,是偶然,亦是必然!
幾乎是瞬間,無數的冤魂厲鬼集聚而來,以圓球的方式將我緊緊的包裹,我沒動,因為懶得動,而且,我的疑問,大腦解決不了,那種帶著許許多多鮮紅的血,腥甜且溫暖,我彷彿,喝了很多。
實在是不能明白,那血不像進了胃裡,而是直接注入了心口,盤繞、迴旋,有金色的光——是封印。
我的腦子突突的疼著,眼睛呆呆的望著。
那些有了形的、化了屍身的,競相爭搶撕咬我的血肉,畢竟,九尾紅狐在四海八荒已經絕跡了,吃我一口肉,便省了數千年的修行。
我被他們咬得生疼,卻也任由著他們,他們太多了,也太貪心了,一口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