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小鳳姐,你這年齡足夠當慕王殿下他娘了,也不知道瞎起什麼勁兒……莫非你真是動了春心,想擠去慕王府討一個侍妾的位置?哈哈……”有人哄抬大笑,半是打趣半是譏誚。
“去去,有你這麼擠兌人的麼?像老孃我當年可是長永巷的‘一枝花’,那俊俏的小模樣放到今日,保準能把慕王殿下從車輦上直接給勾下來……”被喚做“小鳳姐”的那女子輕啜了那人一口,眉色飛揚間脂粉撲簌簌地落了一地。
“噗,人家輦中還有妻女,會被你勾搭回家?”
“就是,你不知道在慕王府前等著做妾的年輕女孩都已經排了一長街了,小鳳姐還是下輩子投胎再來試試吧!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調笑聲很快湮沒在此起彼落的聲音裡。
不遠處,一名女子教兩名丫鬟左右攙扶著一身靜靜地站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一襲絲綿粉裳,低垂海棠滴翠簪,紗巾履面,一雙秋水橫漾的眸子時不時朝人群看去,神色有些複雜難辨。
辰時已過半,卻仍不見慕王殿下的車輦出現在城門口的官道上,百姓都為看這位久負盛名的皇四子而來,這會是越發焦急了。
城門前,素來沉穩的禁軍副統領曲義也微微皺起眉頭,這觀看熱鬧的人竟是一眼看不到盡頭,這陣頭大有萬人空巷之勢,較之一年前凌王娶妃時的熱鬧,更洶湧了幾分。他又要確保現場圍觀人群的安全,又要防止慕王殿下的車駕受到民眾驚擾,這難度可見一斑。
正當曲義神色凝重之際,一頂紫頂軟轎從城門一口的密道抬了出來,轎落,簾起,走出一位身著太監服的老者,雖是年過花甲,但精神仍就凜銳而矍鑠。
那老者上前斂了斂神色,眉目輕挑,淡淡道:“聞悉慕王歸朝,聖上近來是龍心大悅,眼下的慕王與十年前的四皇子不可同日而語,大人務必多費些眼神,若是出了什麼差錯,這罪責不是你和咱家能承擔的。”
“謝公公提點。”曲義忙躬身一揖,眼前這德公公是皇帝近侍,地位卓然。按理說,這德公公此會應該隨侍在帝側的,既然都親自走上了一趟,可見皇上對這位頗具神秘色彩皇四子的重視程度。
他是禁軍的副統領,今日奉頂頭上司之令維持京城內歡迎活動的秩序,他只想不辱使命,至於朝中背底暗湧的複雜,他不願牽涉其中。自惠明太子英年早逝後,聖上多年未立太子,看似風平浪靜宮廷之下的爭權奪勢從未停歇。乾王雖說不學無術,可自皇長子病故後,他便是唯剩的一位正宮嫡出的皇子。凌王能文能武,手腕凌厲,其母又是寵冠後宮的虞貴妃,自然是爭奪皇位的熱門人選。而如今毫無徵兆歸朝的這位慕王,先前隱匿消失了數十年,就在大夥兒都要忘記有這麼個皇子的存在時,聖上一紙昭書,佈告天下,曾經身負密令藏身敵國的四皇子要歸朝了!一時間天下譁然,原來雅逸風流的第一公子就是他們北翼國的四皇子,以多謀善斷聞名天下的南涼帝師亦是他們北翼的四皇子。慕王的歸朝,無疑使眼下的這種微妙的局面愈發地撲朔迷離。
“快看,慕王的車輦快入城了……”就在曲義暗自走神之際,鼎沸的人群中響起陣陣歡呼。
曲義瞬時清醒過來,連忙吆喝著眾侍衛維持秩序。
快入城之前,容墨和沐顏歌便下了馬車,被換進了一架極致奢華的車輦。輦內軟座上鋪陳的是上好的貂毛睡毯,四周懸掛金絲牡丹煙羅輕簾。
愈漸逼近的洶湧歡呼讓本是被某人緊緊攬在懷中的沐顏歌有些坐不住了,正欲起身掀簾一探究竟,卻被那人直接霸道強勢地給拽了回來。
“有什麼好看的……”容墨不滿地嘀咕道,順勢又將頭往她髮間蹭了蹭。
“看看你有多受歡迎嘛!這場景錯過這次就沒下次了……”沐顏歌被頭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