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問:“人呢?”
“去了東院!”素釵忙不迭地說:“大爺把腰閃了,站都站不起來,還是讓姑爺揹回來的。”眾人聽言,面面相覷。容雪一個激靈:“我找娘去看看!”說著匆匆出門,去了後院。
“那是純種馬,跑開了連騎師都拉不住。”瀟璇暗道糟糕,雖知家裡必然有好辦法,還是囑咐梅釵:“快包一包田七,我們去東院。”梅釵立刻開藥箱包出二兩田七,隨著去了東院。
周家一干親戚聚到了正房,或站或坐,議論紛紛。瀟璇到時,見滿地瓜殼橘皮,腳步不由一緩,心裡直皺眉頭。她一眼看見穿妝花夾襖的周氏,上前斂衽一禮:“大嫂,大伯怎麼樣了!”又拿出藥包,雙手遞出:“這是三七,我的一片心意。大嫂丹心妙手,一定用得上!”
眾人見她進來,先是齊齊屏息。接著見她既誇了人,又賠了禮,神情穩重,禮數周到。沒心思的暗暗點頭,有心思的也暗讚一聲高明。
周氏卻從容輝蓋新房起,就記恨上了瀟璇。這時丈夫閃了腰,這筆賬自然算到了瀟璇頭上。眼下孃家人就在一旁,更不能輸了底氣。她再看瀟璇時,臉色更加陰沉。可瀟璇的藥包已遞到身前,若就這麼接過,“拿人手段,吃人嘴短”,以後就矮了她一頭。若不接,又不免顯得小肚雞腸。心念一閃,單手接過:“雖然眼下用不上,可留到雪天給大家煲雞湯,也算物盡其用!”
瀟璇心裡閃過“借花獻佛”四字,接著和她寒暄:“那我就等著喝大嫂的湯了。”
容輝聽到二人說話,迎出廳招呼瀟璇:“你怎麼過來了!”
瀟璇喊了聲“相公”,忙問病情:“大伯怎麼樣了!”
容輝見眾人也都凝神注目,支著耳朵在聽,於是朗聲相告:“我用真氣給大哥散了淤血,又貼了爹爹親手配的散瘀活血膏。等膏藥涼了,就能起身,過兩天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話音剛落,李母由容雪陪著,聞訊進來,招呼眾人:“開席了,各位快上桌吧!我先進去看看,再給各位敬酒。”說著直去西廳。
兩個媳婦襝衽見禮:“娘!”
周氏又摻住李母:“娘,你可來了。相公後腰上紅了一大片,嚇死我了!”
李母隨口應承:“那是膏藥燙的!”說著一同進了東廳。
瀟璇心頭訕訕,和容輝回了西院。梅釵趁“姑爺”去淨房梳洗,不由為瀟璇鳴不平:“看大夫人的那樣,好像是您顛閃了大爺的腰。您好心好意送藥過去,她還拿捏起來了,也不瞧瞧這一屋的吃穿住用都是誰給的。”
瀟璇瞪眼斥她:“什麼話!我既進門,自當侍奉公婆,照顧妯娌。”又為自己開脫:“我這次錯就錯在沒管好嫁妝!”接著撫額輕嘆:“我本以為鄉下媳婦沒見識,想不到她如此機敏。”心中更加唏噓:“能娶自己和周氏進門的婆婆,到底是怎樣的人物!”轉念想到容輝的機敏,想到公婆的沉穩,想到容光的敦厚……只覺這個家遠比自己想的深厚。自己那一萬兩嫁妝,未必能讓這家人看在眼裡。
容輝稍做梳洗,換了身青棉直裰出來,又和瀟璇去了後院。西廂席開五桌,李蕃寧、親家翁和幾名長者,在中廳開了一桌。李榮光已能下地,和容輝在北廳同周家兄弟開了兩桌。李母、親家母、周氏、瀟璇、容雪、歆姐兒和周家一眾媳婦開了兩桌。
桌上雞鴨魚肉,湯湯菜菜,豐盛味美。容輝那邊喝酒說笑,鬧得一屋人都能聽見。瀟璇這邊低聲細語,也十分熱鬧。旁人說起周氏,李母就拉上瀟璇。旁人說起瀟璇,李母就拉上週氏。
瀟璇見周氏那邊人多勢眾,話入耳中,覺得既像打壓,又像抬舉。忽上忽下,鬧得人很不舒服。又想起周家人觀禮至今,對外算是撐門面,對內豈非震懾自己?
她心頭一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