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副很普通的畫。
但現在… …魘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力量?簡直就像是黑魔法了,只需要足夠邪惡的儀式和足夠豐盛的獻祭,那些本來意志不堅定的瘋子就能換得超出凡俗的力量。
他一時有了些忌憚,並不是因為這力量強大,而是這力量的根源很難被把控。
五丫並不會畫畫,日常也不會怎麼用毛筆,連握筆的姿勢都不對,歪歪扭扭的,她在羊群之中塗抹,連一隻完整的羊都沒畫出一半,只約略勾勒出了幾根線條,大致能看到裡面藏了一隻羊的樣子,只露出脊背的羊,她便已經是滿頭大汗。
四兒沒有打斷她,看著她一筆完成了這隻隱藏的羊,隨著她的筆尖離開,羊也好像剎那間被做舊了,上面多餘的水色消失,灰黑的線條也跟周圍別無二致。
恍若錯覺,四兒似乎看到畫上那穿著肚兜的女童笑得更甜美了一些,彷彿在為多了一隻羊而高興,那模樣,跟五丫第一次把掙來的錢交給他的時候一樣。
五丫是因為展現了自己的能力而高興,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而高興,她呢?她是為了什麼?
四兒定睛去看,他的記憶力很好,仔細與記憶中初見到的畫對比,變化不大,但他還是看出來了,那路邊等候的老婦人嘴角張得更大了一絲,這讓他的神色愈發不好看了。
“好了,這樣以後想奶奶了,咱們看看畫就好了,祖宗們都在上面了。”五丫收好了筆,拍著手看著畫,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她的額上還帶著沒擦的汗,看過來的眼中卻已經多了些“快誇我”的意思。
“嗯,挺好的。”四兒知道是老婦人的吩咐之後,什麼也沒說,只是以後有了子女之後,他不允許五丫把魘術傳承下去,兩個為此大鬧了一場,若不是後來戰亂爆發,恐怕再不會和好,即便如此,後面的那些年,除了互相扶持,也再沒了之前的友好氣氛。
這輩子,四兒死得早,他從來不修肉身,卻又在戰亂時候為保家人強耗精神,才四十多就不行了,臨死的時候拉著五丫,非要她答應絕不傳魘術於人,不僅是子女,還有外人。
五丫瞪著他答應了,那咬牙切齒的樣子,活像是個瘋婆子。
四兒忽而笑了:“也不要那畫,不要畫羊… …”
最後一句話竟是這個,兒女都沒念一聲,看著四兒眼睛閉上,五丫的手掌也舉了起來:“我早就想打你了,活著的時候總是不忍,這次可算是能痛快了!”
這般說著,這一巴掌,到底還是不響亮,輕飄飄拂過去,那麵皮上還帶著溫熱,那人還像是睡著了一樣… …眼中一下酸澀。
外頭的子女聞聲進來,看到的就是五丫雙目圓睜著的樣子,她高聲喝,好像是跟誰吵架,“聽到沒有,把我們兩個一塊兒燒了,骨灰埋了就好。”她沒說那畫,那畫早被她揣在了懷中,一併的還有一瓶毒藥。
細白的瓷瓶落地摔了個粉碎,五丫用盡最後的力氣,又瞪了四兒一眼,嘴角溢位血來,“總是… …不… …讓我… …省心… …”
一片哭聲之中,她重重地倒在了四兒身上。
火舌卷著黑煙,嗆人的煙霧之中,黑紅的火焰之中,似乎有一條道路顯現出來,如同火焰化身的老婦人張開了血盆大口,雙眼猙獰地看向路的那一端,同樣如同火焰所化的女童正趕著一些灰黑的影子往前走著,她看見了,又或者沒看見,那道路的盡頭連著老婦人的舌頭,或者說那條道似乎正是老婦人那伸長的舌頭… …
“咩,咩——”
“周圍好像有羊,是羊叫聲?”
“哪裡來的羊叫,別是你饞肉了吧!”
滿目的悲傷還未化開,訓斥了一句自家的懶婆娘,漢子看向沖天的火光,他似乎已經聽到了村人責備他不孝的聲音,罵吧罵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