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不敢入睡。
葉縹遙也發現了沈暮歌今夜裡的反常。雖說平日裡她也會在入睡前獨坐,卻不像今天這般漫長。漫長到葉縹遙站在屋外的雙腳都開始了麻木。莫不是這個女人今夜不打算睡了?葉縹遙心裡暗啐了句。
沈暮歌終於起身,緩步往裡屋走去。
葉縹遙輕頓了頓腳,開始活動四肢,準備接下來的動作。可是,她又等了許久,仍不見燭火熄滅,只好耐著性子站在原地。冷風一陣一陣吹過,葉縹遙的耐性也一點一點在耗盡,心裡不停暗罵,動作卻仍舊維持原樣。
沈暮歌無力地上榻,縱然她再不願意入睡,她也不能一整夜一整夜的熬著。因為待到明日旭日初昇,又是新的一天,就是新堆疊的奏摺要處理。而她,不能躲更不能逃,身為長公主,她必須撐著。
躺下不久就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四肢也變得有些乏力,像是之前的夢境又要開始了。沈暮歌在意念殘存的最後一刻,嘴角微微勾起,終究是抵抗不住,沉沉睡去。
腳步聲輕之又輕,黑色面紗後的臉冷峻不已。葉縹遙距離床榻幾步之遙,她凝視著陷入沉睡的沈暮歌。如劍般的目光逐漸柔和起來,漸漸有了些許溫度,卻又很快覆上了一層冷意,她眼裡的寒冷與溫暖交替出現,混雜成一片矛盾。
葉縹遙很想再靠近些,去看清沈暮歌的容顏,哪怕那張臉,早已刻入骨血般清晰。她甚至想去撫摸一下那張讓她日夜不安的臉,可她卻在一次次矛盾中止步。從第一次潛入長公主的寢宮,她就這樣漠然站在她幾步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看清楚沈暮歌的臉,更不敢確定自己靠近後,自己的手,會是輕柔的撫摸還是狠狠砍下去。
沉睡中的沈暮歌是安詳的,她緊閉著的唇,即便不再說出一個字,卻在無聲引誘著葉縹遙的心。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暮歌的薄唇,那曾經一次次說出冷漠拒絕話語的嘴,那親口對她說出殺字的嘴,讓葉縹遙憤恨不已。可當她想起那彎唇一笑,帶給她如沐春風般溫柔的嘴,葉縹遙又忍不住想要吻一次。
她下了藥,讓沈暮歌在她到來時不會有任何覺察,這樣才能肆無忌憚地站在她身邊宣洩著內心的情緒。可她越來越不明白,明明當初發誓,入宮找到了沈暮歌也不過是為了報仇,可自己非但沒有下手,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夜探。
&ldo;沈暮歌,你這個女人,真的好狠心。&rdo;
葉縹遙深深嘆了口氣,轉過眼,雙手握拳,仍舊垂於身側。她只有在不看沈暮歌時,才能說出這樣憤恨的話。每次與她對視,自己想要的,想說的,卻是藏不住的關心與惦念。曾幾何時,瀟灑又自傲的飛葉山莊少莊主,為了博長公主一笑,說了從來沒說過的軟話。
&ldo;難道你我之間,就這樣了?&rdo;葉縹遙有些迷茫,低低呢喃。
&ldo;我找到了你,又如何?還該再見面嗎?見了又如何?&rdo;自嘲地笑了一笑,葉縹遙自己答不出,可是一想到,如果不再見沈暮歌,她的臉就凝注了。
不再見……若不再見,那她活著回來,又是為何?
對了,活著是為了報仇。葉縹遙用力敲了幾下額頭,強迫自己回憶起那日在山崖邊,沈暮歌看著她的臉,冷漠生硬地說:&ldo;那便,只有殺。&rdo;那一幕如同淬毒的利劍,狠狠刺入心頭,葉縹遙感受到深切的疼,痛徹心扉,讓她難以呼吸。
這便是心如刀割的滋味。唯有如此,才能讓葉縹遙真實感受到自己仍活著,因為她仍覺得痛。不是個麻木的行屍走肉。再次望向榻上的人,她的目光不再含有任何溫柔,只有冷冷的光,像是化作無數把飛刀,一遍遍地刺入沈暮歌身體。直達她的心底,葉縹遙想讓沈暮歌也嘗一嘗這錐心的痛,讓她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