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箭垛向外張望,在他身後,靜靜地侍立著十餘名手按劍柄、身軀挺拔的將領和親兵。向城外默默注視良久,扶牆而立的吳子儀嘴角慢慢噙起一絲森冷的笑意:“張賊如此陣仗,便以為唬得住本將麼?”
身旁一員將領輕輕嘆道:“指揮,那些身經百戰計程車卒自然不會膽喪。可城中士子百姓,萬千庶民,雖然軍戶和大戶家丁有些發付了武器,卻士氣低迷,戰力堪憂,城外攻勢一天比一天猛烈。末將擔心這些守城的人早晚要生異變,此事不可不防。”
吳子儀微微頷首:“本將知道,只要本將還在,就絕不會讓他們膽氣盡喪,屈膝投降。本將更不會讓張賊稱心如意,乘勢坐大!”
他猛一轉身,披風“呼”地一聲隨之揚起,使他那高大的身軀看起來猶如一尊魔神:“嶽鼎新,本將讓你籌備的事情可曾做好?”
方才答話的那員將領微一遲疑,吳子儀目光一厲,冷冷地道:“嗯?”
吳子儀這一聲冷哼聲音雖不大,卻如一記重錘擂在嶽鼎新地心裡。吳子儀冷漠地雙眼一投到他地身上。嶽鼎新已雙膝一軟,惶然跪了下去:“指揮,末……末將已按指揮吩咐將物什準備妥當。令兵丁日夜看守。只候……只候……”
吳子儀滿意地一笑,道:“那就好,如此只待城破之日,便給本將點起火來。將那無數地財帛布匹、糧食器物盡皆付之一炬。將大魏地長沙城……付之一炬!本將身為大魏守將,絕不會留片瓦於賊寇。”
嶽鼎新以額觸地,惶然應道:“末將遵命。”
“走……去巡查一下北門防務。”吳子儀默然片刻。邁著沉重地步子從他面前走過。眾將默默地隨在他地身後。城牆上只傳出一陣鏗鏘雜亂地腳步聲。
吳子儀一走出北門地運兵道,在城頭守夜地數百名軍卒便發現了他。立即紛紛跪倒迎接指揮使。這些軍卒都是剛剛披上戰甲沒有多少時日地城中軍戶和家丁。軍紀訓練還不嫻熟。跪得有先有後。混亂不堪。
“城外張賊人馬有什麼動靜?”吳子儀按著劍向城外那座比城頭還高出丈餘地土山冷冷瞥了一眼。沉聲問道。
“回稟指揮使,城外敵軍今夜很是安靜,小人們不敢懈怠,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動靜,如有不妥。會立即鳴金報警。”
“嗯!”吳子儀滿意地點點頭。仔細看了看那回話的人,蹙眉道:“你是北門城守主將?”
那人看年紀只有三旬上下。他見吳子儀動問,神色有些慌張,連忙俯首道:“回指揮使,小人是北門副城守。”
吳子儀恍然,他時常巡視各門,北門乃是張劍淵主攻地重要門戶,更是他關注的重點,他記得前幾次在身前應答的盤門城守不是此人,是以有此一問,答案果然如此,吳子儀問道:“此門城守呢?他怎麼不來見本將?”
“這個……”副城守左右看看,面露懼色。吳子儀大怒,厲聲喝問:“說,北門城守何在?”
吳子儀一聲怒喝之下,他手下兩名親兵“嗆啷”一聲拔出利劍,唬得那副城守連忙應道:“指揮使息怒,指揮使息怒,北門城守是長沙縣令鄭大人,鄭大人愛子病重,黃昏時家裡送來訊息,所以……趕回去探望一下。”
吳子儀一聽勃然大怒:“混帳!賊軍大軍壓城,長沙危在旦夕,他鄭桓既是長沙縣令又是北門城守,身系重任,竟敢在此危急時刻擅離職守,來人,去把鄭桓給我抓來。”
“不敢勞動吳指揮,本官……本官已經來了。”
暗處,慢慢走出一人,年約四旬,垂然若喪,到了吳子儀面前仍然直挺挺站著,啞聲道:“鄭桓見過吳指揮。”
吳子儀森然喝問:“鄭桓,軍前擅離職守,你可知罪?”
鄭桓垂淚道:“吳指揮,本官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