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還只能吃一頓。
水煮的白菜蘿蔔,淋上醬料,勾不起一點點食慾。這樣的菜,肯定很難吃吧。
張春站在陸懷熙背後,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公子。
他的吃穿住是由太太出,不和公子一道吃,今兒雖然按例也沒放肉,但有油水。
陸懷熙臉上沒有表情,將菜吃得一乾二淨。
吃過飯,他站在簷下,看著穿著孝服的承疏叔正藉著哭喪,指桑罵槐的罵自家大伯。
另一個同樣沒了阿爹的承包叔膽子沒那麼大,只默默地燒著紙錢。
昨晚山微叔剛沒了,承包叔的阿爹也緊接著去了。
陸家痛失兩位長輩。
陸家的喪事,規模是辦得越來越小了。
以前陸家的長輩去世,陸家所有人都要穿孝服的。但如今,陸家哪裡還有錢置辦得起那麼多孝服。是以如今,只有死者的至親才能穿孝服了。
陸承疏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聲音極大:“阿爹啊,您死得真冤哪……我們陸家,可從來不曾遇過這樣的事啊……您真可憐啊……兒給你多燒些紙錢,您在下面,可別捨不得花……”
陸承厚的臉一陣白一陣青。
陸承疏的妻子,抱著沒幾個月的小娃娃,小娃娃也哭得震天響,聲嘶力竭的。
這場喪事,倒是熱鬧。
陸承厚被罵了半響,終於忍不住了,藉著尿遁從靈堂出來,陸懷熙眉頭挑了挑,跟了上去。
陸承厚從茅房出來,正要長長的舒口氣,抬眼便看見侄子陸懷熙朝他行禮:“家主。”
他這侄兒,只比他的大兒子陸懷銘小半年,但身量卻比大兒子要高上半個頭。
陸承厚臉一凜:“你不在靈堂外守著,來這裡做什麼?”
陸懷熙仍舊垂著頭:“家主,眼看就要春耕了,侄兒斗膽,想建議家主將田地收回來一些,我們自己耕種……”
“哦?”陸承厚哼了一聲,“好侄兒且說說,將何處的田地收回來?又預備種些什麼?”
陸懷熙道:“稟家主,大興山下,有二十頃地,最是適合種茶樹。若是栽種茶樹,將來我們可以製茶、賣茶……”
“哦,你這主意倒是不錯。”陸承厚說,“你再說說,還有哪裡可以收回來?”
陸懷熙微微抬頭:“還有蓮花峰下,可以栽種從胡人國傳來的一種香料……家主!侄兒建議,陸家人口眾多,以後不必再實行均分制,而理應推行勤者多得……”
“陸懷熙!”陸承厚忽地暴喝一聲,“都好幾年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知悔改。我做了陸家家主這麼些年,能輪得到你這黃毛小子來指手畫腳?若不是今天看在山微叔的份上,我定然是要開祠堂,對你施以家法、好叫你整日莫再胡思亂想!”
陸懷熙猛然將頭抬得更高些,目光灼灼地看著陸承厚:“大伯,陸家落得如今的地步,您就沒想過改變嗎?”
“陸懷熙!”陸承厚沉下臉,“你這個不孝子,是想顛覆陸家百年基業嗎?”
陸懷熙靜靜地看著陸承厚,忽地又垂下頭去,往後退了幾步,而後深深一躬,轉身離去。
“啊呸!”陸承厚心情煩躁的唾了一口。可真是,小輩都想往他頭上爬了!
相較於他煩躁的心情,他的大兒子陸懷銘則有些愉悅。
他想著昨晚阿孃說的話,心中不禁一陣浮想聯翩。
沒想到久居後宅的阿孃竟然有那等本事。她竟說,要替他謀劃與鼎宗之女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