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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回 誤會私情

趁著還沒到晚食的時候,虞香珠得空,將櫃子裡的成品盤了一遍。

面脂香和口脂還有一些,但不多了。香囊還有十餘個,其他的香品亦所剩不多了。不過虞香珠不著急,她其實最喜歡做的香品是因人而異,專門量身定做更好。

天色已晚,應是無人來買香品了,她正預備將門扇裝上去,忽見暮色中,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駛過來。

“阿孃,阿孃!”一道疲倦的聲音叫著。

“哎,哎!”隔壁萬婆子高聲應著,從店中撲出來,“我的兒喲,你總算回來了!誒!我的兒,你,你,這是怎麼回事?怎地著了一身孝?”

萬婆子這一番話,饒是虞香珠再不愛看熱鬧,也不由得抬腳跨過門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卻見從馬車上跌跌撞撞的跳下披麻戴孝的一人,再開口說話時,已經是滿腔的哭聲:“阿孃,阿孃,你的女婿,沒了……”

“怎地會這樣!”萬婆子聞言,身影晃了晃,差點沒癱在地上。

虞香珠看得清楚,披麻戴孝的那人,便是萬婆子的大女兒萬小草。

萬小草披麻戴孝,口中又說萬婆子的女婿沒了……

萬婆子愣了愣,跌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兒啊,你不過才二十多歲,就做了寡婦,這如何能熬過這一輩子啊!”

萬小草撲在萬婆子身上,也一道哭了起來。

到底是鄰里鄰舍的,虞香珠轉身回後宅,剛跨過門檻,便見阿孃疑惑地從灶房探頭出來:“香珠兒,出了何事?我怎地聽到有人在哭?”

“阿孃,是小草姐的夫君沒了。”虞香珠簡略的說。

“誒!這,這……我去看看。”姚三娘趕緊將手中的麵糰扔下,越過虞香珠走出去了。

蔣韻坐在廊下,手中拿著繡針,怔怔地看著虞香珠跟在姚三娘後面走出去。

萬婆子和萬小草的哭聲無比哀怨,除了虞家,其他人家聽到動靜,都紛紛趕來寬慰萬婆子。

一轉眼,萬家的鋪子已經擠滿了人。

虞香珠沒能擠進店裡去,只聽得有人叫道:“小草,小草,醒醒,醒醒!”

又有人道:“小草怕是傷心過度,這才昏了過去。讓她睡罷,睡一覺便好了。”

又有人嘆道:“這小草年紀輕輕的,家中尚有幼子,如何能熬過餘下的日子哦……”

如今大周,雖鼓勵寡婦再嫁,但若是夫家是大族,怕是難再嫁。

比如離州城的陸家,就從來沒聽過死了丈夫的婦人能再嫁出來。大族更喜給守節的寡婦立牌坊。

萬小草所嫁的人家,聽說雖不是什麼大族,但同宗的族人也不少。

虞香珠曾聽萬婆子炫耀過,說自家大女兒嫁了好人家。

可當女婿驟然喪命,好人家或許便變成了桎梏餘生的枷鎖。

萬小草雖昏了過去,但趕車的馬伕還醒著。

據馬伕言,他們像往年一樣從宿州出發,東家卻在出發數日後染了風寒,起了高熱。東家太太自是悉心照料,東家正值壯年,自是很快便病癒,於是再度啟程。

卻是啟程不過一百餘里,東家突然咳嗽不已,再發高熱,他們三人都以為,這一次的病定然像此前一般,很快便痊癒,卻誰料東家病情忽然加重,竟還不待醫工來到,便已經一命嗚呼了!

因為那處小縣城離離州較近一些,東家的遺骸如今放置在義莊中,東家太太則披麻戴孝,先到離州孃家來報喪。

萬婆子一直拍著大腿嚎哭:“我的兒,我的兒,你以後該如何是好啊!”

雖說這萬婆子平日裡十分碎嘴,叫人不喜,可此刻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叫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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