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般矮小的身軀。
依然是前番的瀟灑,盤著一雙腿腳,跌坐在驢子背上,胸前的長鬚,被風吹得白綾子樣地飄向一邊。
記得日間見時,對方穿著一襲皂色長衣,這時卻換了一身純白長衣,月色之下,其白如雪,襯著他的皓首銀髯,真個“仙”氣十足。
卻是此人原形畢露,設非是嶽青綾的一語道破,誰又會想到,這個仙風道骨,狀至瀟灑的矮小老人,竟而是江湖黑道專司打劫、獨來獨往,令人聞風喪膽的一名巨寇。
“虎爪山王”趙白雲。
包括崔化在內,每個人其實對他都存有極大的戒心,因此這個人的忽然出現,各人都不免吃了一驚。
卻似只有嶽青綾比較能夠等閒視之。
那是因為事情的發展,正好恰如所料,心裡一鬆快,不自禁向著朱允炆微微一笑,那意思正像是在說:怎麼樣,我沒有騙您吧!果然是有熱鬧好看了。
井鐵昆不由得臉色一沉。
他們雙方雖像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早已不只一次的有所接觸了。
這一方面,井鐵昆不用說吃了極大的虧,那些活生生被吊死在樹林子裡的人,無不是井鐵昆一面同來之人,俱都著了對方老人的道兒,這筆仇恨豈能算小?
想不到眼前緊要關頭,對方小老頭兒,又自平空冒出打岔攪局,卻是為何居心?!
一霎間,井鐵昆眼睛裡像是要噴出了火來。
“你是什麼人?”
井鐵昆平手一指,怒聲叱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半路打劫?老朋友,你報個‘萬兒’吧!”
驢上老人未曾說話之前,先自“呵呵……”地笑了。
“井水不犯河水?”一隻手捋著長長鬍子,小老頭笑得眯起了眼:“井大人,你可是貴人多忘事,把老老年的一筆舊賬忘得一乾二淨啦!”
“什麼?!”
井鐵昆面色一沉道:“你是滿口胡言,本大人居官大內,又與你這個江湖無賴,結有什麼樑子?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了!”
老頭兒呵呵笑道:“再想想吧,總有十五六年了吧?井大人,如果你不健忘,我老頭子好像還記得,有一箱東西存在你那裡!”
“什麼東西?簡直一派胡言!”
“高山野人參!”
五字出口,井鐵昆不由得全身為之一震,驀地後退了一步。
驢背上的矮小老人,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陰森森的一陣子笑聲。
一掃他先時的輕鬆詼諧,這陣子笑聲,極是刺耳陰森,宛若梟鳥夜啼,直聽得每個人汗毛直立,麻刺刺地起了一身雞皮粟兒。
“十五年了!”姓趙的小老頭喃喃說道:“這箱子東西連本帶利,眼前該是個什麼數目,井大人你應該心裡有數兒吧?”
“你……”
驀地,井鐵昆睜大了眼睛:“你是趙……白……雲?‘虎爪山王’趙老當家的?”
“那可是不敢當……”趙白雲在驢背上拱了拱手:“照說嗎,東西是淌來之物,落在誰手裡都是一樣,只是井大人,你的手段可是過毒了一點兒,我那個傻小子,為此廢了只胳膊,可是透著有點冤枉……”
說著說著,他老人家可是又陰森森地笑了起來,聲音可比哭還難聽。
“後來聽說了,井大人,方大人,你們都投了明主,有了靠山,都高升了!”
趙白雲老氣橫秋地在驢背上說:“後來又聽說了,水漲船高,二位大人都進了紫禁城大內,當起皇差了……”
像是哭的那種聲音,小老頭說:“我這個野老頭子可是沒有這個造化,也沒有這個本事,到紫禁城去向二位朝見去……咳咳……哪裡知道,水不轉路轉,卻是在此荒山野嶺,迎著了井大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