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女子退出竹屋,只剩下她和顏聿兩個人。
很安靜。
只有泉水咕嘟咕嘟冒出來的聲音。
素萱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人方才的話,是顯然將她當做了青樓女子了,這時候又將別人趕了出去,莫不是要對她……她心內怒極,可是此時卻無計可施。眼下被他這樣拽住了手,上半身浮在水面,下半身在水底,根本不能動,唯恐露了春光,而他卻衣衫整齊,自己很明顯處於下風。
她只得輕聲說道:“嚴王,請你放開我的手,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你又是哪種人?告訴我,你是誰?”顏聿一手拽著她,一手撐著漢白玉雕刻的池沿,薄唇上揚,笑意宛若春暖冰融,透著流水般的柔和。
素萱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她在麗京城,還不曾被人這般戲弄過,臉頰漲紅,那紅一直蔓延到頸項,惹得顏聿低笑連連。她終於忍無可忍,沒有被顏聿握住的那隻素手輕抬,從髮髻上拔下一支白玉簪,朝著他緊握住她的手上刺去。
原以為他由此會放開她的手,可他竟是不躲,任憑自己的白玉簪刺中了他的手腕。她極是惱怒,用的力道極大,白玉簪刺破了他的手腕,鮮血滴答落在池畔的白玉石上。
素萱驚愣地抬頭,看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邪魅俊美的臉龐,張狂曖昧的笑意。
她沒轍了!
那個時候,素萱並不知,要對付一個無恥的人,唯一的法子就是比他更無恥。
“你放開我!”素萱抬頭,明明如水的眸光凝結成水霧,但還是驕傲地昂著頭,挺直著脊背。
顏聿笑了,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她,他翻手將她手中的白玉簪拿了過來,收到自己懷裡,“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下了!”
素萱狠狠瞪了他一眼,什麼定情信物,真是無恥!
顏聿卻還不放過她,眸光一轉,落在她胸前,唇角笑容端得是曖昧而玩味,帶著詭異的妖氣,令素萱心中一驚。他淺笑著低眸靠近,溫熱的呼氣撲至耳畔,低低說道:“那片胭脂紅的花瓣很好看。”
顏聿說完便放開了他的手。
素萱腦中嗡地一聲,這才驚覺,方才一番廝打,胸前衣衫扯開,露出了前胸那塊胭脂紅的花瓣樣胎記。
素萱心想:淹死我吧!
她紅著臉鑽入到了水池中。
這一刻,素萱便下了決心。
珍愛生命,遠離妖孽!
……
秦玖在昏迷中,朝著一個懷抱偎依了過去。她並不知,這個懷抱,便是妖孽的懷抱。
顏聿其實知道秦玖受了內傷,否則她也不會吐血,但他認為,以秦玖的武功,那內傷應該是小菜一碟,不會有大事,所以當秦玖離開時,他沒有同她一起離開。更何況,這個時候,他正在生氣。
雖然他在和別人談笑如風,心中卻著實氣得不輕。
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竟然從竹塔上向下跳?雖說她輕功是不錯,但這種做法還是很冒險。
他覺的,作為她的合作者,他是有權生氣的,也是應該生氣的。畢竟,他如今,是真的已經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兄弟。雖然,他心中也曉的,這個女人支援他目的並不單純,她所做的一切也並非完全是為了他,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
因為,畢竟,她這次搶繡球可是為了他。
待到她走開後,他開始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人家可是為了他受傷啊,他應該關心一下吧。
想到這裡,他心中就像被貓抓了一樣難受,不看一眼她,便覺得極不放心。於是和別人打了個招呼,便追了出去。
吳鉤和周勝正站在馬車外,秦玖和枇杷不在,應該是在馬車內。